铃木小次郎死了。
这本是剧本上最浅淡的一笔，却因为别人的光华，给他的死平添了点滴着墨。
毋庸置疑，铃木小次郎死之前，寒氏集团拿下了铃木集团的这次合作机会。
消息传回国内，寒氏集团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这点热度，还不及思思往常，随便哪条热搜都够吊打我们。”寒榵打趣道。
合约签订，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继承寒氏集团以来，他尽心尽力主持内部，对外也竭他所能拓展业务。
但跟着蒋天赐学习训练，频繁出差出国，虽然他努力平衡了两个身份之间的冲突，亦无法控制人心走向。
集团内部，尤其是高层员工人心浮动，连蒋天赐都提醒他，要注意。
寒假后出发去训练前，临上飞机的时候，蒋天赐给了他一份档案。
里面是近期寒氏内部高管，与其他企业猎头私下接触的名单和证据。
蒋天赐说，上位者，该杀伐果断的时候，不能仁慈，也容不得他犹疑。
他清楚这话是好心。
若不是看在李偲的份上，那个男人压根不屑与他这个级别的存在往来。
寒榵自认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所以蒋天赐的帮助，说的话，他都铭记于心。
如今借别人的力量去强大自己，武装自己，将来必定会有机会还回去。
这是人类社会，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大白鲨呢？”坐在餐桌前，寒榵总觉得哪里别扭，视线转一圈才突然意识到，何助理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她……”
“她妈让她去跑个腿，一会就回来。”李偲提醒道。
寒榵一点就醒。
他的合同签了，那边铃木小次郎死期也到了。
说起来，签完合同后，铃木小次郎还盛情邀请他去哪儿哪儿吃饭来着。
幸好他没同意，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要看大白鲨现场杀人？
训练是训练过很多次，真刀真枪的干，也是负过伤的。
但是真让他现在直面杀人的画面，他还是有些怵。
“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淡定自如，天生的杀手也一样。”
“所有人都要经历过一场血的洗礼，才能算是真正出师，一如刀、剑、枪炮。”
蒋天赐曾经在他屡战屡败，负伤累累情绪颓丧的时候，说过。
这话他始终记得。
可训练基地里的前辈也说过，隼组织的几位大佬，无一例外，没有过这种洗礼体验。
他们是天生的杀手，再之上的存在。
他们存在，本身就是死亡。
而这个他们，包括历代隼组织的王，新旧王牌。
李偲和大白鲨，他没记错的话，是公认的下一任王牌。
所以……
寒榵深深的看着身边跟其他人贫嘴的女孩，思绪纷繁，而不自知。
“嗯？”李偲察觉到视线，转过脸看他，“怎么？”
“没……”寒榵笑笑，长臂绕过李偲的肩头，揽住往怀里一带，薄唇贴在发际上，“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运气真好。”
“哦？”李偲弯了弯眉眼，“运气好？当着我们欧皇本皇的面，你还真敢吹牛啊？”
“……我是欧皇的老板。”
何助理立马点头，“对，BOSS就是BOSS，永远都是我的BOSS。”
李偲笑着摆手，“你着什么急表忠心，我跟你BOSS调情呢，看不出来吗？”
“嗯，我说我运气好，是指拥有这么完美的未婚妻。”
何助理：……
呸！
猝不及防塞一嘴。
“何欧皇怎么不吃？”
咸鱼甘油的华国地址已经收到抽奖键盘了，如今对何助理爱得溢于言表，恨不得给他当狗腿，然后天天艾特何助理转发抽奖，那还接个屁的任务，抽奖都够潇洒一辈子。
“……”何助理始终没法适应这样的称呼，但他又拗不过咸鱼甘油的肱二头肌，只得脑内自动将“欧皇”替换成“助理”，不过是头衔，没什么好计较的，“哈妮小姐喜欢吃这个，我……等她回来。”
“哟！”咸鱼甘油啧啧咂嘴，胳膊肘拐了拐旁边的眼镜，“咱们何欧皇对哈妮真好。你说对吧？”
手里的刀差点把盘子切对半，眼镜冷冷横了他一眼。
真想用手里的刀捅死这个蠢货，可是打不过。
“是。对。”
就在几个人闲聊的当儿，李偲手机突然响了。
她视线刚触到来电人，便立马皱起眉头接通电话，“是我。”
所有人噤声了。
电话不过三两句，挂断后，李偲径直起身，“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别等。”
语毕，在寒榵唇角蜻蜓点水一吻。
“你跟我走。”随手抓过模仿假人的何助理，拖行李包似的拖走。
酒店客房门自动合上，餐桌边的三人仿若无事发生般，继续吃着自己的中西饭菜。
……
“是哈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何助理被李偲拽得脚下踉跄，明明身高腿长，偏就跟不上李偲的脚步，“夫人……应家主……”
“闭嘴！快点！”
李偲这会儿比谁都烦躁。
电话确实是大白鲨打来的，情况确实不算好。
但电话里没说太清楚，具体如何她也不知。
一个小小的铃木小次郎，杀起来易如反掌，怎么可能出意外？！
她根本没法相信！
……
“哈妮！”李偲拎着何助理，一路疾赶，等避人耳目潜入大白鲨留的地址时，里面空无一人，“哈妮，是我，Zero，你在哪？”
“Z……ero……”虚弱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
李偲哪里还顾得上何助理，踩跳在桌椅上，径直翻越一路的格子间，冲到最里面的双人办公桌后。
“哈妮！艹！谁干的！”李偲拉开收在桌肚的办公椅，入目便是大白鲨染红的连体裤，“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大白鲨惨白了一张脸，竭力平复粗喘的呼吸。
看到李偲的瞬间，她便安下心了，伸手搭上李偲的胳膊，缓缓从桌底挪出。
“枪伤……哈……嘶！”
李偲一怔，低头看向大白鲨胸前的伤口，“……你自己的枪？”
大白鲨苦笑的勾起嘴角，“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偲一边把人架在肩头，一边往外走，“你别跟我说想试验自己有没有转运，自己朝自己开的？他妈疯！……”
大白鲨摇摇头，伤口的疼痛加上失血，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哈……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