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
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被春枝引入院中。
“林大夫，我家夫人头疾又犯了，您老给好好瞧瞧，能不能快些缓和疼痛。”春枝一边引路一边絮叨。
林大夫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心道我要有这本事，还能由着你们随叫随到？
进入正房，胡氏躺在床上痛吟不止，额头覆着帕子，床边坐着一个少女，正温言劝慰着什么。
林大夫常来顾家给胡氏瞧病，对胡氏的性子有点了解，心里多少有些不屑，面上却是不显。
再如何，人家生了个会读书的儿子，考了个解元回来，光耀门楣，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她再作一点又如何？
顾青莹见大夫进来，忙起身让开，偏头间瞧见闯开的门口有一道熟悉身影闪过，忙喊了一声哥，然后提着裙角追出去。
胡氏知道儿子回来，痛吟的声音更大了些，好似故意要让谁知道。
“哥——”顾青莹追上顾青泽，将他拦在书房门口。
“让开。”顾青泽已然恢复往日的平静，眸光淡淡地扫了妹妹一眼。
顾青莹张开双臂，“我就不让。哥，你知道娘有多伤心吗？”
顾青泽眉头微拧，没作声。
顾青莹又道：“哥，娘都这样了，你回来也不去瞧她，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在的这些天里，娘天天求神拜佛，望你高中，望你康健，可你呢？你对娘如何？任她被人欺负，也不肯帮手，你太令人失望了。”
顾青泽盯着妹妹，一字字问：“所以，你觉得娘做得对？我错了？”
顾青莹张口就来，“娘当然对，你不帮着娘自然是错。”
直到今日此时，顾青泽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妹妹的性格，已经和母亲极为相似，不论是思考方式，还是行为举止。
他知说再多也是无用，有些道理，她们永远都不会懂。
闭了闭眼，顾青泽声音冷沉下来：“让开。”
顾青莹脖子微缩，张着的双臂收了回来，身子慢慢挪到一边，说话的声量也弱下来：“不管怎么样，娘亲现在病了，你总该——”
话未说完，书房的门已然关上。
顾青莹回到母亲房里，见母亲还在那哎哟哎哟喊个不停，忍不住道：“别喊了，哥哥不会来。”
胡氏噤了声，猛转过头来，见青莹身后空无一人，脸色立马不好了，头更疼了。
林大夫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顾夫人，你这病需要静养，切忌气恼争吵，极易诱发卒中。”
胡氏面泛惊色，急忙问：“卒中病可是摔一跤后变得眼歪口斜半身不遂的那种？”
林大夫点头：“正是。”
胡氏吓得不轻，身子颤抖着发不出声来。
林大夫又道：“夫人您现在病症较轻，只要好生休养身心，保持心平气和，便不会犯病。”
胡氏回了些神，盯着林大夫问：“若我哪日犯了此病，您能治好吗？”
林大夫摇头：“我要是有这本事，京都医署也是进得的，又怎会留在武元呢。”
胡氏面色极其难看，“那就，那这病就是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