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董事长居然说了不算，难道还有比他更有话语权的人吗？”黎路和柯聆面面相觑。
“在一般的公司当然是这样，但我们公司却和别的不同，关键就在于它的控股方式，”陈志敏说道，“我们的上市公司叫做名基文化，控股股东是名基集团，大概占了六成，另外的，就是投资基金和个人投资者，集团的董事长同时兼任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这样做是为了让他显得更像一家纯粹的当地企业，以获得更多的政府的支持，但事实上……”
“事实上又怎样？”黎路问道。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们讲的，集团曾经濒临破产，因为跟一家日本公司合作才起死回生，日方提供的是资金和技术，而我们则负责生产运营。其实从那时开始，原来的集团高层就已经失去了对集团的控制。”
“……”
“根本就在于股权，虽然比例上看，原集团拥有新集团86%的股份，日方公司只拥有14%，但新成立的集团却对股份性质作了划分，只有20%的股份拥有决策权，其余的80%只有分红权，所谓同股不同权，就是这个意思。而在这些有决策权的股份，原集团却只占了6%，日方却占了14%，因此，七人的董事会中，日方公司占了四席，原集团却只有两席……”
\"……那么，还有一席呢？”柯聆问道。
“还有一席是请了一个学院的知名教授当独立董事。原集团的董事长因为持有35%的股份，作为第一大股东，当选为新集团的董事长，但有决策权的股份却只有5%，而代表了日方利益的岑，却代表日方公司掌握了6%决策股，比董事长还多了1%。所以，你们可以明白谁才是公司真正的话事人了。”
“这么说，给岑指示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你们日方公司的股东。”黎路。
“我也是这么看，我一直感觉，日方之所以愿意跟我们合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看中了原董事长的无能和软弱。”陈志敏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还有一个电话，是打给谁的？“柯聆问道。
”另外一个电话，是岑自己约了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总吃饭，这个老总我也认识，就是承接生产那个稳流元件的公司老板。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今天的这个发布会之前，岑应该已经和政府达成了某种默契，想让那家科技公司把这事儿扛下，这次岑亲自跟他约饭，估计是要商谈后续补偿的问题！”陈志敏说。
“陈工，那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柯聆问。
“虽然还要继续监听，但也不排除岑会有所察觉，而且说到底，岑也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幕后黑手！”，陈志敏看了看柯聆和黎路，“所以，我有个想法，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怎么个主动出击法？”黎路问道。
“今晚他不是约了那个老总吃饭，在这样的敏感时期，他绝对不希望将他和那个老总的谈话爆光……”陈志敏说道。
”你的意思，假如我们可以拿到他和公司老板的谈话内容，就可以以此为要胁，从他嘴里逼问一些更有价值的讯息？“黎路立时会意。
“正是如此，只是光是录音恐怕不够，如果能有视频佐证……”陈志敏。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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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知名大厦的十一楼，一间颇为隐敝的私人会所。
或许也是当地最神秘的会所，据说会所的幕后股东是某位退居二线的高官，里面的奢华装修和精致菜品，以及臻至极点的服务，倒还在其次。
最为特殊的是这里实行的会员制，核心就是两条：
第一、绝不接待非会员的消费，即便客人一顿肯豪掷百万。所以，来在这里消费的会员就不虞有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扰到的风险。
任何想要上来的“闲杂人等”，都会被楼下六个肌肉健硕的保安挡下，绝对的私密。
第二、新会员的加入，需有老会员的介绍背书。100万元的终身会员费，对于这里的会员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却也把普通民众排除在外。
所以，这间会所完全就是为商业巨贾和达官贵人量身打造的。
这，便是圈子。
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里面只有两个人，一胖一瘦。
瘦的，正是名基文化的副董兼执行副总，岑。胖的，则是某科技公司的企业老板，也是那个稳压元件的生产商，都是因名基文化VR穿戴事件，而处于风口浪尖的两人。
最不应该约饭的两个人，却也是最有理由约饭的两个人。
从开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各式的菜肴一道一道端上。
生意，刚刚谈妥。
其中，岑将胖老板拉入这里的会员，也是关键的一条。这也意味着为胖老板镀上了一层24K金身，哪怕胖老板现在公司因为这起事件，破产倒闭，甚至吃了两年牢饭，仍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谓圈子在，人脉和商机就在，这并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岑，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四个身材样貌，绝对可以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的女子，进入包厢。
晚宴，进入第二阶段。
……
但，今晚，有了不速之客。
大厦十一层，某处悬空的露台，正对着岑所在的包厢落地玻璃窗，一个身姿矫健的黑影扛着一个手持4K摄像机，调好焦距，已经对着那个包厢拍了一个多小时。
啊啊啊，啊嚏.
在夜色里被冷风吹了一个多小时，男子打了一个响响的喷嚏。
好像听到了一点什么，一个倚卧在岑的大腿上的女子，朝露台的方向瞟了一眼。
似乎看到有个红点一晃，但黑乎乎的，也看不真切。
大概是眼花了吧，女子暗想，对面那个悬空的露台，早已被几根胳膊粗细的铁链锁死，而露台两侧，可是连猫，都爬不上来的玻璃墙面。
肯定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