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温宁和程霜都怀孕了，要请假的话学校就少了两个数学老师，把学生们撂在那也不好，两人还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去上课，真有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感觉。
学生们看老师这么辛苦，也不敢闹太大声，每天上课都乖乖的，老师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温宁坐着上课都削不掉他们积极回答问题的热情。
下课回家的时候，他们还会自发地组成小队，将她们两人安全送到家里。
周母本来是要去接人的，看到这情景，嘴角直抽，就说这人的命好吧。
还没见过谁有这种待遇。
“你这些学生还挺好心啊。”
被挤到后面，人散了才蹿到跟前的周大毛，“我都跟舅妈说好了，下课了我负责送她回来，这些哥哥姐姐真是太不像话了。”
怎么还抢本来属于他的活呢。
周母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小身板自身难保，就别给你舅妈添乱了。”
“哼！”
温宁，“进屋进屋，冷死了。”
又持续这样上了一个月的课，温宁和程霜天天有保镖接送，两人感慨，这些小孩比那俩男人靠谱多了。
三月初六这天，周母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了，劝道，“这个星期还是请假吧，别去上课了。”
可是小孩们这学期就要升高中了，温宁有点担心会耽误他们的课，但转念一想，要是上着上着要生了咋办，还不得给他们吓个半死。
于是她就让周大毛去把陈雨叫过来，打算将自己的重任交给他。
现在也到了讲题阶段，新课早已经上完了，陈雨完全有那个能力给他们讲题。
“小雨，老师相信你能行，你就把这些题给他们讲讲就好了，”
陈雨爽快答应，“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吧，我会管好他们的。”
“行，老师就把他们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过来问我。”
把这事跟孟校长说了之后，温宁就开启了她的待产生活。
周母每天也都在家里守着她，这段时间也给孩子准备了很多，小衣服小鞋子和尿布之类的东西。
孩子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发动的，温宁感觉到屁股下面好像有些湿湿的东西流出来，镇定地放下碗，说，“我好像要生了。”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要生了？”
“羊水破了。”
她用这种冷静的语气说出要生了的这种话让大家都有些懵懵的。
周母年纪大了还是比较有经验，指挥道，“春生，你给小宁多穿点衣服，帽子围巾也要带好，先抱她去医务室，我收拾好东西马上过来。”
这边也没个会接生的稳婆，女人们生孩子都是到医务室去，让几个医生护士帮忙接生。
温宁怀孕期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让医生检查一下，也已经跟他们说好到时候会直接过来。
周母有条不紊的把两人要做的事都给划分好，周正尧就带着温宁先过去了。
生产需要的东西已经洗干净放好了，周母装进布袋子里，让周大毛把桌子收好，关上门，两人就急忙去了医务室。
羊水才破，还没开始宫缩，医生说还得好一会儿，让周母可以先回去准备点吃食，一会儿生了之后要给孕妇进食。
周母把东西放下，让周大毛在这等着，又忙不迭地回去准备吃的。
温宁现在的情况还好，周正尧跑过去请了假又回来陪着她，差不多到了晚上七八点了她才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疼。
周母先给做了一碗鸡蛋汤送了过来，火上还熬着她刚杀的老母鸡，“先喝点蛋汤，一会儿才有力气生。”
温宁小脸泛白，嘴巴被咬得起了干皮，眉头紧皱着，她摇了摇头，咬紧牙巴，“不太想吃。”
周正尧，额角鼓胀，手足无措到想抹平她的疼痛，却又什么觉得无能为力，只好轻哄着，“喝两口好不好，我喂你。”
他盛了一勺到温宁嘴边，温宁面露难色还是张开了唇，嘴角沾上了一滴，周正尧轻轻给她擦了，温声道，“再喝点？”
这一刻疼痛减缓了不少，温宁松了口气，喝下了周正尧送到嘴边的汤。
周大毛就站在一边，看着舅妈疼痛，眼里都是泪水，把小手递过去，“舅妈，你要是疼了就掐我好不好，我不怕疼。”
温宁，“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回去洗洗睡了。”
“不要，我要在这等着小娃娃从你的肚子里出来，舅妈你不要赶我走，我很乖的。”
没舒服多久，温宁的疼痛就加剧了，至少是刚才的几倍威力，刚才吃的也都吐出来了，眼眶眼尾都染了红 ，指甲都快把手心戳破了。
周正尧掰开了她攥紧的手心，“别掐自己，掐我的肉。”
掐他的肉也并不能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温宁哭腔说，“可以了，你叫医生过来吧。”语气里的满是委屈与难受。
周大毛听他的话，噔噔噔地跑去大喊，让医生快过来。
廖医生看了眼，也差不多开了十指了，“好了，推去产房吧。”
温宁被护士推进去，祖孙三人守在外面。
温宁哭喊的声音从里面穿刺出来，周正尧焦急地走来走去，眼底也蕴满了红色。
周大毛扑到周母怀里嗷嗷大哭，“舅妈好痛的，我们不要弟弟妹妹了好不好，我只想要舅妈好好的，我不要她像我娘一样。”
听老家的其他人说他娘就是因为给他生弟弟妹妹才没了。
周大毛这一刻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好不容易舅妈才变得这么好，好到就像他的亲妈妈。
他不想要弟弟妹妹了，他不喜欢弟弟妹妹，他只想要舅妈好好的。
周母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有些酸涩，“别乱说，你舅妈命好着呢 她会平平安安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谁也不敢保证结果是好是坏。
完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的人只能从声音来判断，温宁的声音也由一开始的嘶吼，到后面的微弱。
周正尧猛然听了周大毛的话，僵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产房的白色大门。
这一刻孩子什么的都成了虚无，脑海深处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他只要温宁能平平安安地出来。
不知躲了多久，久到让人后怕，慌张，那道紧紧关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