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主干道往前走,两侧的房屋里传来阵阵喧闹声,沈承宇的手下们正在喝酒赌博,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烟草和劣质香水的混合气味。
作为 “周助理”,他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抬脚踹了踹一扇虚掩的房门,呵斥道:“安分点!明天就是庆功宴,谁敢惹事,沈先生饶不了你们!” 房内的喧闹立刻戛然而止,传来一阵慌乱的道歉声。
可苍鹰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房屋墙角的消防栓、屋顶的瓦片(、以及地面上杂乱的脚印。
他甚至能通过喧闹声的大小、说话的语气,判断出哪些是核心守卫,哪些是普通杂役,哪些人可以成为潜在的突破口。
走到主实验室附近,“周助理” 的步伐明显放慢,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他抬手示意随行的守卫停下,独自走进实验室的外围区域,检查着门窗的锁具,用指关节敲击着墙壁,确认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实验室是重中之重,今晚加派两倍人手,每半小时巡逻一次,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他对负责实验室安保的小头目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而苍鹰的视线,却穿透了 “周助理” 的指令,落在了实验室后墙的通风口屋顶的排气管道、以及守卫换班时的路线。
他的指尖划过墙壁上的弹孔,心里默默计算着潜入的路线、所需的时间,以及可能遇到的风险。
路过地下牢房的入口时,苍鹰的脚步顿了顿。作为 “周助理”,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确认他们没有懈怠,便转身要走。
可作为苍鹰,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牢房深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顾允希苍白的脸、干裂的唇,还有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隐隐作痛。顾允希喝粥的样子也在他的脑海中悄然闪过......
“仔细盯着,别出任何差错。” 他再次叮嘱守卫,声音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说完,他快步离开,不敢再停留 ——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伪装的冷漠就会彻底崩塌。
继续往前走,来到后山的边缘地带。作为 “周助理”,他检查着山上狙击手的埋伏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山林,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影。
“注意警戒范围,任何靠近寨子的陌生人,直接开枪警告,不听劝阻的,格杀勿论!” 他对狙击手下达着冷酷的命令,仿佛人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可作为苍鹰,他的望远镜却在暗中标记着狙击手的位置、山间小路的陷阱分布、以及与杨斌约定的接应地点。
他甚至能通过风向的变化,判断出枪声传播的范围,为明天的突袭行动规划最佳路线。
作为 “周助理”,他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 寨内秩序井然,安保严密,没有任何异常,完全符合沈承宇的要求。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冷漠与平静。
可作为卧底苍鹰,他的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地图,上面标记着所有的关卡、陷阱、狙击手位置、潜入路线、接应点……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误。同时,顾允希的身影再次出现,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他潜伏八年的漫漫长路。
他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 那里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是 “周助理” 用来防身的武器;
右手却悄悄按了按口袋里的微型通讯器,那是苍鹰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
两种意识形态在他体内交织、碰撞,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作为 “周助理”,他是沈承宇的得力干将,是寨内人人敬畏的冷面助手;
作为苍鹰,他是潜伏八年的卧底警察,是即将撕开黑暗的正义使者。
而顾允希的出现,像是一条纽带,将这两种身份紧紧联系在一起,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使命。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下了望塔。脚步沉稳,眼神坚定。
走下了望塔的石阶,晨雾还未散尽,寨子里的喧嚣已渐渐复苏。
苍鹰刚走到主干道,就看到沈承宇的贴身卫队簇拥着一个身影走来 —— 正是沈承宇本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领口敞开,露出的脖颈上沾着几滴未干的血渍,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亢奋,与往日的沉稳截然不同......
“周助理,来得正好。” 沈承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扫过苍鹰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刚去办了点事,给你带了份‘礼物’。”
苍鹰心头一紧。
作为 “周助理”,他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沈先生辛苦。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竟劳烦您亲自出手?”
按常理,寨内大小事务皆由他或其他头目处理,沈承宇极少亲自行动,尤其是在庆功宴前夕 —— 更让他不安的是,这场行动,他作为沈承宇最信任的腹心,竟一无所知。
作为苍鹰,警铃在脑海里疯狂作响。约定的行动时间已近,沈承宇突然搞出 “额外动作”,且对自己隐瞒,这绝非好事。
他快速扫视沈承宇身后的卫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亢奋交织的神情,腰间的武器还在滴着水,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他的目光掠过卫队抬着的黑色木箱,木箱上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缝隙滴落在石板路上,形成一串刺眼的痕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处理个不听话的东西。” 沈承宇轻笑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 “今天吃了什么”,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前几天还跟我称兄道弟,说要一起分享‘夜莺’的成果,转头就想联合外人算计我 —— 这种白眼狼,留着也是祸害。”
说话间,卫队已将黑色木箱放在地上。沈承宇抬了抬下巴,示意身边的人:“打开,让周助理长长记性。”
两名卫队成员上前,粗暴地掀开木箱盖子。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喷涌而出,混杂着泥土与硝烟的气息,直冲鼻腔。苍鹰的瞳孔猛地收缩 —— 木箱里赫然躺着一颗人头!
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脖颈处的切口参差不齐,鲜血早已凝固成暗褐色,沾着细碎的泥土和毛发。
那是金三角另一股武装势力的首领,几天前还派使者来黑岩寨洽谈合作,苍鹰亲自接待过,当时双方谈得 “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