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娴请假了？”
张敏洁将冰嗖嗖的美式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向边上空出来的工位，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她今天晚上不是值班吗，她请假了，值班的人少了一个，说不定我会被排上……我前天才值过班啊。”
“你没看公司群啊？”袁芬拿起手机晃了晃，“我看她甚至不想干了。”
张敏洁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我地铁的时候就一直在回复客户信息，一个工作机好了另一个工作机又响了，我自己的手机只拿出来刷了个地铁。”
她点开工作群，看到了陈娴的信息。
新媒体陈娴：“老板，我请假几天。”
xxG：“请几天假？说清楚。”
新媒体陈娴：“不一定，我身体不舒服，好了就去上班。”
xxG：“你昨天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新媒体陈娴：“昨天是昨天啊。”
xxG：“拍个视频证明你身体不舒服。”
新媒体陈娴：“啊？”
xxG：“不然不批假。”
新媒体陈娴：“不批就不批，反正我不去，一天才给一百能着你了，一个月除去单双休才两千出头，还不包伙食费。我不去你就别给我钱呗又不是带薪休假你了不起什么啊？”
xxG：“你不用来了！”
新媒体陈娴：“不来你个头，辞职手续我不得办？你工资还没给我结清，别想耍赖，不然等着劳动仲裁吧！”
然后xxG就没再回复了。
张敏洁看得津津有味，心里还有点佩服：“吸血鬼估计要气炸了，这叫什么，00后整顿职场？不过实习生确实比较自由，她们还在读书，经济上有父母支持，还没毕业，选择也多……”
袁芬却是有些奇怪：“可是照我和陈娴这几个月的相处来看，她还挺会说话做事的，甚至有点势利眼，不像是这种会和老板呛声的人啊？你哪里见过她这么不客气啊？”
“被逼急了呗。”张敏洁觉得很正常，她揉了揉太阳穴，却依旧缓解不了疼痛，“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但我们被逼急了也只能背地里吐槽几句，表面上还得低声哈气、恭恭敬敬的，唉，有时候真怕自己被憋死。”
“敏洁啊，我说真的，看开点吧，其实这工作啊，在哪里干都差不多，”袁芬拍拍她的肩膀，摇头叹息，“我朋友圈里天天能刷到好几条不同朋友吐槽工作的，你看，大家都一样。”
张敏洁也经常刷到，自己的不如意固然痛苦，看到别人也同样痛苦时，确实会让她有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可是这感觉让她觉得有些畸形：“芬啊，你还真是看得开。”
袁芬一摊手：“我是间歇性看得开，等加班的时候你看我就是想死了。”
张敏洁：……芬啊，不要太真实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头疼得厉害，”张敏洁拿起桌上的美式喝了一口，冰冷的感觉让她的疼痛有一瞬间的麻木，“本来我想着这两天要不要请病假去医院看看，但是有了陈娴这先例，这假我是不敢请了。”
“这么巧，我也头疼呢。”袁芬却是开心一笑，像是找到了什么同类，“不止我，昨天和我吃饭的那个销售部的晓晨，她也说自己头疼。”
张敏洁一愣：“是吗？”
袁芬点点头：“是啊，我看啊，这不是快要双十一了吗，公司各部门最近开始忙活起来，加班加得多再加上压力大，这才头疼。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张敏洁揉了揉眉心，又说：“不止这样，我还有些胸闷气短，心脏跳得好快……”
袁芬更兴奋了：“我也是我也是！嗨呀，肯定是前两天我俩值班的时候熬夜，所以累着了，晓晨也这样呢！大家都一样，那肯定就没事了。”
“……是吗？”
“是啊！”
张敏洁闻言也安心了几分，大家都一样，那肯定不是她有什么大病，毕竟没有大病会大家一起得的……
吧？
袁芬哼着歌转回去了，张敏洁也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却听见有人叫她：“敏洁。”
张敏洁抬起头来，来的是她们的组长，看见她手中拿着的两个手机，张敏洁忍不住叹气：“欸，黄姐，怎么了？”
黄组长皱了下眉头，把手上的手机放到她桌上：“还不是陈娴那事？她突然说不来了，那她今天的活谁干？喏，这是她的工作机，你和袁芬一人分一个，对接一下她工作账号上的客户。还有她今天晚上的班，就你先值着吧。”
噩耗来得突然，张敏洁下意识想拒绝，但理智让她整理了一下措辞，她委婉道：“黄姐，我前天晚上才值过班，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
“我知道啊，那陈娴说不来不来，这是我能想到的吗？”黄姐显然也很无奈，“工作不能没人做，她不做，那就只能分给你们，你本来是明天值班的，提早一天也没什么。要是你不愿意，和老板说去，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