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车就骂我，说我毁了他的家庭，还说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立刻去我公司。我跟他道歉，把钱递过去，可他一把把钱扔在地上，还推了我一把，说‘你这点钱就想打发我我要的是你的名声！’”
两人很快扭打起来。“他比我壮实，把我按在地上，拳头往我脸上打，”张磊指着自己的嘴角，那里还有淡淡的淤青，“我急了，怕他真的去揭发我，就伸出手去推他，刚好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得很利害，指甲抠我的手，把我右手食指抠破了，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伤口。”
张磊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满是恐惧：“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不能让他起来，不然我就完了。我用尽全力掐着他的脖子，他的脸越来越红，慢慢就没力气挣扎了，身体软下去。我怕他没死，又掐了两分钟，直到他彻底不动了，才敢松手。”
发现秦燕明没气后，张磊吓得浑身发软，瘫在地上缓了半个多小时。“我当时想跑，可看着他的尸体，又怕被人发现，”他的手指绞在一起，“我想起之前在河堤看到过有人往河里扔垃圾，就想着把尸体扔进去，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抛尸过程比他想象中难很多。“秦燕明比我重，我拖不动他，”张磊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先把他的出租车开到上游的废弃采砂场，藏在树林里，怕被人看到。然后回去拖尸体，从河堤到水边有50多米，我走几步歇一步，他的头磕在石头上好几回，发出‘咚咚’的声音，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链——那是他平时绑建材用的，“我怕尸体浮上来，就用铁链捆住他的腿，又找了块石头绑在上面，”张磊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把他抬到水边，慢慢推下去，看着尸体沉下去，才松了口气。然后我把铁链的另一头扔在采砂场的乱石堆里，想着没人会找到。”
处理完尸体，张磊开车离开，沿途把沾血的夹克、手套扔在不同的垃圾桶里，“夹克领口的补丁太显眼，我怕被人认出来，”他补充道，“啤酒罐和烟蒂也扔在了河边的草丛里，就是想伪装成散步的人留下的。我还特意调整了秦燕明出租车的后视镜，想误导你们以为是其他乘客做的。”
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留下了痕迹。“我把车过户给刘伟，是怕万一被查到，能多拖几天，”张磊的头垂得更低，“我还注销了微信支付账户，换了手机号，可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人，更不该毁了两个家庭……”
王帅在一旁仔细记录，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你把秦燕明的出租车藏在哪了”他追问，张磊抬起头，眼神空洞：“在采砂场后面的树林里，我用树枝盖着，应该还在那里。”他还交代，当时怕秦燕明的手机发出信号，把手机关机后扔进了河里，“就在抛尸点下游100米处，水深大概两米。”
审讯结束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张磊被押出审讯室时，回头望了眼王帅，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王帅整理着审讯记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张磊的供述，从杀人动机到抛尸细节，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罪恶与悔恨。
他立刻安排队员前往废弃采砂场，果然在树林里找到了秦燕明的出租车，车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树枝碎屑，副驾驶座上有少量暗红色的血迹，经检测与秦燕明的dna一致。技术人员还在抛尸点下游找到了秦燕明的手机，虽然已经进水，但经过修复，里面还保留着他与张磊的通话记录——6月13日下午5点，张磊打来的那通“约谈”电话。
当王帅把审讯记录和新找到的证据交给陆川时，陆川正在办公室梳理案件线索。“终于真相大白了，”陆川看着记录，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一场婚外情，毁了两个家庭，太不值得了。”他拿起秦燕明的遗照，照片上的出租车司机笑得老实，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老实人，会因为妻子的出轨，丧命在冰冷的北河里。
夜色渐浓，刑侦支队的灯光依旧明亮。张磊的供述已经被整理成完整的案卷，等待着检察院的审查起诉；秦燕明的家人在得知真相后，虽然悲痛，却也终于等到了迟来的公道；刘敏因涉嫌包庇，也被依法传唤，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王帅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北河，河水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夜晚的罪恶。他知道，这起案件虽然告破，但留给两个家庭的伤痛，却需要很久才能愈合。而作为警察，他能做的，就是用真相告慰逝者，用法律惩治罪恶，让正义永远不缺席。
清晨的北河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河水泛着冷冽的微光，河堤上的芦苇被风拂得沙沙作响。张磊坐在警车后座，双手戴着手铐，头靠在车窗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掠过的树木。当警车停在河堤警戒线外时，他的身体突然僵住，喉结剧烈滚动，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下车吧。”王帅打开后座车门，晨光透过薄雾落在张磊脸上，他左脸的痣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扶住他，他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半架着走向河堤——这里是他杀害秦燕明并抛尸的地方，也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6月13日晚，你和秦燕明在哪里见面的”王帅拿出现场勘查草图，指着河堤中段的一片空地处。张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标记线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沙哑：“就是这里……当时我把车停在那边的柳树下，等他过来。”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树干上还留着他当晚倚靠过的痕迹，技术人员立刻上前拍照取证，在树干上提取到少量黑色纤维，与张磊之前穿的夹克成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