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庞桂美关心道，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没开灯的宿舍，阳台洞开，冷风穿堂而过：“先去我那里坐坐。”
白沐沐想拒绝，但是拗不过庞桂美，她被推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庞桂美的宿舍白沐沐不经常来，一张床两把椅子，比白沐沐的宿舍要简单多了，她用插电的小壶热了两杯牛奶，一杯拿给白沐沐。
“中午对不起了，让你受了委屈。”温热的牛奶下肚，庞桂美愁眉苦脸的说道。
白沐沐抽出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捏捏：“庞老师说什么呢，是我愿意的，我要不愿意，谁还能逼着我喝，就是酒醉的滋味不好受，我现在头还晕着呢。”
她作势偏着脑袋，眼里浮现酒醉时才有的迷离，声音甜软：“庞老师你好像喝的也不少，酒量怎么这么好呀！”
白沐沐云淡风轻的扯到了其它的话题上，一杯牛奶喝完，她苍白的面色有了红润，放下杯子，她直起身：“不行不行，还是困的很，庞老师也早点休息吧。”
她回了宿舍，拉开门，穿堂风呼啸而过，庞桂美在她开灯的时候追过来，立在门口：“我在煮青菜面条，不多，等会儿吃两口再睡。”
对上庞桂美关怀爱抚的目光，白沐沐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另一边，林路宁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摊开胳膊，仿佛身侧还能感受到白沐沐的存在。
残留的余温已经凉透，白沐沐取下的那张照片被钉在最上面，四周弥漫着酒气，无不告诉他，这里还残存着一些白沐沐留下的痕迹。
从床上爬起来，林路宁取下照片，或笑或难过，主角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白沐沐让他把这些照片毁了，但是他舍不得。
从床下面拉出一个箱子，林路宁把照片一一塑封，光做这一件事情，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
天色见亮，他从地上站起，屋子里响起奶猫稚嫩的尖叫，像是小孩子的呜咽，悲愤又凄凉。
在地上坐的太久，腿脚发麻，他踉跄了一下，打开衣柜，最下面的盒子里一只还没断奶的小黄毛，花着脸，朝他嘶吼。
林路宁面无表情地把奶猫从盒子里取出来，端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团，散发着温暖，他五指微拢，奶猫被迫蜷缩着，只要他轻轻一捏，这条脆弱的生命就能断送在他的手里。
“喵......”小奶猫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尖叫一声。
林路宁丢开手，奶猫滚在了床上，他去厨房冲了羊奶，最后连猫带碗都放在了地上。
照片收拾好了，他开始收拾其它东西，从阳台取下白沐沐清洗干净的衣服，叠好后放进了袋子里。
眼前闪过一丝画面，吃好饭，林路宁在洗碗，客厅的电视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白沐沐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手里捏着件短t。
一分钟过去了，衣服还捏在手里，她笑得身子东倒西歪直不起腰。
在插播广告的间隙，手脚麻利的叠好放到一旁，抬起头，综艺正好开始。
无缝衔接，目光不移，伸手摸着离她最近的一件衣角，扯第一次的时候没拉动，第二次还是没拉动，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上扯下来了。
白沐沐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坐她旁边的林路宁，脸上笑容不减，脚心推踩着他的大腿：“你干嘛！这是洗干净的衣服，你身上的衣服都是脏的，不要坐上面！”
林路宁没动，倒是把身下的衣服扯出来，摸了下鼻尖，把衣服一件件理顺：“不要三心二意，专注把一件事情做好。”
哄人林路宁不行，但是泼冷水他总有一套，白沐沐朝他翻了个白眼，把刚刚已经叠好的衣服弄散，都扔到林路宁的腿上。
“不叠完罚你不许进书房！”
这算什么惩罚？
林路宁不记得自己当时笑没笑，拿起衣服叠了起来，不像是在做家务，像在实验室里做课题，认真又严谨。
行李箱靠墙，林路宁打量了下四周，脚边滚过来一个肉球，亲昵地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爬，边爬边叫，对林路宁周身散发的冷意和颓然根本不在意。
最后挂在林路宁的裤腰，短腿扒拉着他的裤兜，似乎想要钻进去。
林路宁没去管，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六点，然后感觉有东西在口袋里坠落。
他掏出奶猫，放回衣柜的箱子里，抓住放在架子上的钥匙，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酒精麻痹神经，白沐沐没有哪一夜，睡得比现在更沉，她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冬日的暖阳金灿灿的洒进屋子。
床边放着一个保温桶，下面压了一张字条：看你睡得沉，没叫你，这是早饭。
拿起手机，庞桂美不光给她打了早饭，连她的闹钟也关掉了。
吃过早饭，白沐沐去找庞桂美，当时在酒桌上，胡武后写的那张支票在她这里。
敲门进去，发现温金平也在：“温总好。”微颔了下首。
白沐沐把支票给了庞桂美后离开。
关门时听了一耳朵，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胡武旗下有两家食品厂，除了二十万款项，还有价值十万的物资，方便面和罐装食品。
温金平在和庞桂美商量着能不能把这一部分东西变现，或者和其它公司以物换物也行。
白沐沐没听到最后的结果，但猜测庞桂美应该会答应。
她回了办公室，和语文刘老师对接班上的学习进度，大概她是班主任的缘故，一年二班的学生，数学成绩普遍比语文成绩好。
因此刘老师在班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们要是不好好学写字认字，以后数学卷子没人给你们读题目了，你们就要两眼一抹黑。”
有没有效果白沐沐不知道，但上语文课的时候，明显能看到孩子们求知的眼神多了几分迫切。
下午一年二班的第一节数学课，白沐沐从进教师的那刻起，自动切换成严肃有威信的一面，她看着底下一排排学生暗想：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在背后有没有给她起外号。
反正她知道学生对曹军的外号，叫曹黑炭，谁让他肤色黑，眉心没有月牙，却有一个深深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