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动，也不进去，只站在门外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他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燕堇白仗着人小灵活，也跟在他后面偷偷溜了进来，差役都知道他是燕绥之家的公子，也无人拦他。
小堇白就这么一路畅通地进来了。
谢晚云轻声道：“河道走不通了，”
“对，走不通。冬天本就水浅，再加上淤堵，根本无法行船。”程志无奈地说。
谢晚云拧紧了眉头。
陆路倒是可行，可是全靠畜力，运量太小，且成本太高，解决不了问题。
忽然，她抬眸看着堂中的海晏河清图，眼前一亮！话语冲口而出！
“程大人！既然河道行不通，那就走海运！如何？海船运量大，从南方一路上行，岂不是更方便快捷？”
程志的眼睛也亮了。是啊！一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路走！何必一定拘泥一处呢？自己这太平官当得久了，思想也僵化了啊！
他兴奋地猛一击掌，叹道：“大小姐说得是！海船载货量更大，不用担心河道不狭窄，是个好办法！只是……”
上京距离海港尚有些距离，而且海运衙门近年来早已荒废，税收，管理这些都是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解决。
程志初听建议时因兴奋而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忍不住摇头。
燕绥之迈步走了进来。
因天气寒冷，他惧寒，在官袍外裹了件狐皮大氅，戴了皮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穿得这么厚，若换了个人，必然显得臃肿不堪。
可他身材高挑挺拔，脖颈修长，这样穿起来，反倒给他单薄的身子增添几分厚重感，隐隐透出沉稳与威严。
只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却更显得发黑如墨，红唇潋滟。
“燕大人！您怎么来了？”程志大惊，赶紧上前见礼。
燕绥之摆摆手，漆黑的眼眸看向谢晚云，轻声道：“原来谢夫人也在。”
谢晚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
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人倒真是生得好皮相。倘若是个女子，只怕是个祸国妖姬吧？
欠身行了礼：“给燕大人请安。”
燕绥之轻声应了，“夫人不必客气。刚才本官在外面听得清楚，夫人的想法果然高明。”
不仅想法高明，更让他欣慰的是，他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女子。
他知道谢晚云嫁给秦肃安之后过得并不好，也听说她颓废了，生病了。
所以那次他亲自去请大师想为她诊治。结果遇袭，最后还是她救了他。
还好，近些日子遇到他，觉得她似乎有些好转，这让他感到宽慰。
今天他才确定了，她真的振作起来了。她又是那个美丽而又自信的镇国公嫡女。
他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温柔。
谢晚云被他看得颇不自在。直觉告诉他，燕绥之对她不仅没有恶意，反而很有好感。可是想起他之前的所做所为，她仍是不愿与他有交集。
程志也感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寻常。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两人都回头看他。
程志忙把自己的顾虑说了。“燕大人，港口到上京尚有百十里的路，仍然使用畜力，这是一方面，且朝廷的政策一向是禁海运的，重开谈何容易？即便重开了，如何管理，税收如何确定，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燕绥之眸色一沉，他刚才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凡事都有困难，谢晚云刚才不是说了么？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