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姩姩，我……”
他迟疑着不再说下去。
谢晚云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燕大人似乎记性不太好。我早已说过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大人若是记不住，以后也不必再见面了。”
燕绥之眼中浮起一丝狼狈。
“好，我记住了。我知道放眼上京城，能拿得出火浣布的商家，除了你，再无其他人了。这生意虽然难做，利润却高。火浣布贵过黄金。你卖一尺火浣布，当得过卖十匹绸缎。谢夫人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笔生意该不该做？”
谢晚云笑笑，“燕大人说得极是！在商言商，利润这么大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要多少？我尽快采办。”
她有合作多年的西域客商，他们手中便有货，所以这趟生意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燕大人，您还能想到我，给我介绍生意，倒是多谢你了。”
燕绥之淡淡一笑。那笑容如冷月清辉。
他拱了拱手：“谢夫人客气了。这批货暂定百匹，日后若有需要，再来订货。”
示意随从拿过一叠银票。双手呈上，“谢夫人，这是一万两白银的订金，还请收下。等货物收到之后，再付清全款。”
谢晚云收了，微微颔首。“燕大人请放心。”
燕绥之转身出了门。
“燕大人！请等一下！”谢晚云忽然喊道。
燕绥之猛然收住跨出房门的脚。
“燕大人，堇白可好？我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夫人这般关心他，我替堇白谢谢夫人。这孩子顽皮，自那日解了他的禁足，便成日野在外面……”燕绥之摇摇头，无可奈何之中却隐隐含着一丝宠溺。
谢晚云不禁动容。这个男人不论做了什么事，对堇白这个孩子倒是真心疼爱的。
只是堇白不要受他的影响就好。
送走了燕绥之，谢晚云立刻便去见了西域的客商的头领，说明自己要采购火浣布的意愿。
那头领名叫苏格勒，长年行走西域和中原做买卖。且为人豪爽守信，西域的客商们遇事都爱找他商议，让他拿主意。
苏格勒认真地听了她的来意，也有些为难，毕竟火浣布长期不在市面上交易，一时采购百匹之数，也有些困难。
谢晚云笑道：“我知道这件事在别人那里或许为难，在您这里却不是大事。”
苏格勒哈哈大笑！拍拍胸膛道：“谢夫人尽请放心，百匹火浣布，最迟新年之前便会送到。”
谢晚云松了一口气。
出苏格勒的商铺里出来，看着天色不早，便准备先回家去。
大街上行人商贩众多，马车行不快，谢晚云便让马车夫从侧巷走。
才驶进来便见前面有几个孩子在巷子里奔跑打闹，心想真是不巧了，怕马车撞上孩子，正犹豫要不要退回去？
却看见那一群孩子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堇白！”谢晚云掀起车帘，冲那群孩子喊道。
马车行得近了，她才看到这是一群小乞丐。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
堇白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怎么和小乞丐混到了一处？
堇白听到她喊声，回头一看见是谢姑姑，顿时高兴得眉花眼笑。忙跑了过来，大声喊道：“谢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啊？”
谢晚云细细打量着堇白。
这孩子虽然衣服还算穿得整齐，却是浑身脏兮兮的，满是污渍。
白狐的围巾也变成了灰色，斗篷上糊满了雪泥，已看不出什么颜色了，大冷的天，小脸上却被汗水冲得一道白一道黑。发冠也歪了，头发散了一些下来，披在肩上。
活脱脱一个小乞丐头子，正咧着嘴冲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