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儿，谢晚云便回来了，看到秦肃安，眸子一暗，也不搭理他，由着玉坠替她除了披风，便在厅中主位坐下，听着府中几位管事一一汇报。
秦肃安老老实实在一旁坐着，谢晚云连眼风都没丢一个给他。
他心里虽然窝火，也只得忍着。
谢晚云神情淡然，目光平静而安祥。话不多，却是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声调不高，语气平缓，不疾不徐，但却有着不容质疑的气势。
众管事在堂下站着，屏心静气地听着她说话，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真是威风。这才是高门主母应有的气派。柳芸儿那唯唯喏喏的小家子气模样，真是拍马都追不上。
他到底是什么眼光啊？竟把山鸡当成了凤凰，把美玉当成了顽石。
秦肃安随即深刻地检讨了自己。他放着家中主君之位不要，离开老太太和太太，跟着柳芸儿那个蠢女人住到外面去，图个什么啊？
他这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好容易等到谢晚云安排完了，众管事们退了下去，他才期期艾艾地挪着瘸腿走过去，努力堆出一个笑脸。用上了讨好的语气，喊道：“晚云。”
只是他现在面目浮肿，眼睛布满血丝，因为想着讨好她，这个笑就有些用力过猛，看上去竟显出几分面目狰狞。
谢晚云的眉头微微皱起，不露声色地把一丝厌恶藏在了眼底。
脸上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声音不表露出一丝情绪。说道：“大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秦肃安也见惯了她冷冰冰的样子，不以为意，讪笑道：“晚云，这些日子辛苦了。我也是好久没来看你了，也十分挂念，便过来瞧瞧。”
谢晚云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有话直说，我也累了，想早些回房歇息。”
秦肃安咽了口唾沫，赔着小心。
“晚云，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落得这副模样，这条腿，怕也是好不了了。”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显得一副十分哀伤的表情。
真是报应。谢晚云心里暗道。面上只点了点头，“所以呢？”
秦肃安心里真不是滋味，谢晚云竟是丝毫也不放在心上，连同情都没有一点。
他到底还是她夫君吧，这个女人，也太铁石心肠了吧？
然而他也只得忍着气，说道：“我如今还是在兵部当差，杂事繁琐，这身子骨便有些吃不消，上司也不体恤。更可恨的是那般同僚，平日里称兄道弟，也没少吃我的，喝我的，如今见我落得这般田地，没一个人帮我不说，还一个个地落井下石，巴不得看我的笑话。”
秦肃安本来是带着三分演戏的心思说这番话搏同情，没想到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
谢晚云心想，就冲着你平日的为人，他们会这么待你，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扬起了眉，不紧不慢地说：“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我也不认识你的那些同僚，更管不了他们如何待你。”
秦肃安也顾不得理会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赶紧说道：“晚云，你别误会，我此次前来，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这个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却能解决我的大麻烦。”
“是么？”谢晚云心中冷笑，怕不是又想让她去找谢家旧部关照他，或者找哪位大人疏通关系吧？
他也不想想，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