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怔住了，脑子里有些晕沉沉的。
顿了顿方才冷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燕绥之，你真的把他当儿子看的吗？那你还舍得把他送出去？”
燕绥之目光深邃，饱含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哑声道：“姩姩，你还不明白吗？那天晚上的人，是我。堇白他是我的儿子，我和你的儿子。这些年，我不敢认他，只说他是我的侄子，你不知儿子是死是活，而我是守着儿子却不敢相认。”
有如一道晴天霹雳迎头劈下！瞬间把谢晚云炸成了无数个碎片。她傻傻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当她终于能重新聚集起这些碎片，把自己还原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干涸嘶哑的声音。
“燕绥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怎么听不懂？”
燕绥之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当日，我看到你跟着安阳郡主家的丫环去了内室，心里有些奇怪，也不放心，就跟过去了。结果院子太大，晚间光线又不好，我走迷了路，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看样子就是中了迷药，抱着我不放，我……没有忍住。”
燕绥之怎么可能忘记。谢晚云躺在纱帐之中，辗转娇吟，衣衫零乱。
目光迷离，热情似火，紧紧地抱着他。
他是想推开她的，可是面对倾慕已久的女子，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两人的衣物在纠缠中滑落，她的身子滚烫，柔软，几乎融化在他的怀里。
燕绥之多年坚守的理智，信念，道德在她的烈焰红唇下轰然坍塌。
“姩姩，姩姩，”他着了魔一般一遍遍地念着这两个字，激动得不能自己……
这些年，他无数次回味那一夜的场景，靠着这些回忆，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谢晚云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像笑又像哭。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承认？”
“我，我当时什么也不是，我怕配不上你……我怕了，我不敢……结果我还在犹豫，秦肃安就跳出来了，而安阳郡主立刻就证实了。我当时都傻了，完全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片混乱，等我清醒过来，想说明真相，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燕绥之想到当日的场景，仍然悔恨万分。
如果当时他勇敢一点，不要这么瞻前顾后的，他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分离这么久了。堇白也不用去漠北当质子。
他的姩姩，也不用在秦家受了这么久的折磨。
都是他的错。
谢晚云已经冷静下来了。原来那天晚的人，真的是他。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对的。
明明她的儿子就在眼前，他就能狠心瞒着他。
“后来呢，你有那么多次可以告诉我真相，却什么都瞒着我。”
“对不起，姩姩。我在调查当年的事，我身处危险之中，怕连累了你们，我想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认回你们。都是我的错，可是姩姩，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从进入谢家的那个时候，我就爱慕你，所以那天夜里，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不要再说了。”谢晚云打断了他。多么充分的理由，是为了你好！可是你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会忍心看着我如此煎熬。
燕绥之，你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认。我生产的时候你守在府门外，是想证明我替你生了孩子，还是证明自己是关心我的？
你若真的关心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虎狼窝里，直至受尽折磨而死。如果不是上天让我重活一世，我早就成了地狱里的鬼。
又哪里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
谢晚云的眼底浮起了泪光。
燕绥之心疼了，慌着想替她擦眼泪，谢晚云一扭头躲开了。
漠北的队伍继续前行，车轮滚滚，旗帜招展。
她的堇白，终究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