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弧度弯弯。
“有天生神灵，赤子之心，不染尘埃。”
“有后天神明，坚韧不屈，奋勇向前。”
神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物，是永恒不变的，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
她悲悯一笑，“时间会改变一切，当初纯粹干净的心，也会生出杂念。”
“就如同你，不也是在时时变化吗？”
“道没有对错之分。”神拉着朝歌的手，让她向远处看去。
“杀戮道自杀戮中诞生，听起来凶煞狠戾，但谁又能万分肯定的说，杀戮，一定都是错的呢？”
“你想成神，亦或者不想，都可以，这不是强制需要你必须要做的，无论你想走什么道，重要的是出自本心而已。”
朝歌沉默不语，指尖在神像上无意识的滑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神仿若随口般，念了一句。
“当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朝歌忽而开口问道。
“嗯——”神沉吟一瞬，“这是个很普通平淡的故事了。”
神在人的信仰中诞生，后来走入红尘，和人类相处后，被贪心的人蒙骗，饮血吃肉。
祂死后，一个信仰祂的女孩收敛尸骨，安葬了祂，并建立了一座大墓，以供安眠。
“被守护的人类饮血食肉，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一心想要拯救世人吗？”
朝歌神色冷静，只是纯然好奇的询问。
“这个问题不需要重新考虑。”她笑的淡然纯粹。
“有人食我血肉，有人敛我尸骨，这世上众人，并不是一昧的贪妄虚伪。”
神回眸看来，轻轻眨了眨一只眼，“这世间还有那么多好女孩，可不能让她们也一起承受死亡的痛苦啊！”
朝歌缓缓点头。
世人不能一概而论，也并不是非黑即白。
为了少数几个败类而牵连更多无辜之人，确实很不划算。
“好，”朝歌说道，“我答应你，阻拦之后的入侵。”
“谢谢。”神道。
“不过，”朝歌忽然来了一句转折，“在拯救世界之前，还有另外几件事要做。”
“什么？”
朝歌手指曲起，猛然插入心口，瞬间就将半块神核掏了出来。
她看着在手心中悬浮的透亮碎片，一时间，忽然变得轻松了。
朝歌举着神核碎片，送到神女面前，“这半块神核，你要是不嫌弃它杀戮气息太重，就收下吧，至少能减缓你消散的速度。”
神核就是神核，哪怕只是一半，也散发着强大无比的力量。
“不止延缓我消散的速度，这里面的力量，足够我实力翻倍了。”
“拿去。”朝歌往前递了递。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朝歌唇角一勾，“还真有。”
神将半块神核握在掌心，轻笑一声，“说来听听？”
“为我护法。”
闻言，神凝眸看她，霎时就明白了。
“你，顿悟了？”
朝歌轻轻点头。
“这种一瞬间的感触，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将其暂缓？”
她感叹道，“你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就连神核都比其他神的能量大。
朝歌寻了一块平整些的石头盘腿坐下，闭上双眼之前，她想起了什么，问道，“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吾名，女音。”
三天后。
朝歌缓缓睁开眼。
“如何？有什么感悟交流吗？”女音笑言道。
朝歌活动活动手脚，眉眼间，好似比初见之时松快了些。
她轻笑后启唇，“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两人相视轻笑一声。
朝歌又说道，“神核的力量吸收的如何了？”
“还需要一段时间，也许要很久。”女音回道。
“之后入侵的事情我已经答应帮忙解决了，你呢？要一直待在这座大墓中吗？”
女音托着下颌，“这么些年，我一直待在墓中，没去过什么地方，以后要是无事，应该也会一直待在这里。”
“那你有兴趣，和我走吗？”
“啊？”女音惊讶一瞬。
世事是平衡的。
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相应的，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例如像她这种后天诞生的神，所要遵守的限制就是，不得离开此界，不得伤害凡人。
“不能轻易离开的。”女音轻声说道。
“我有办法。”朝歌说完后，手腕一翻，一股玄奥的力量从她的手心开始扩散。
几息之间，一座通体黑色的塔就出现在朝歌手心。
【我丢！混沌塔！】小幺一见这塔出现，就惊讶的大喊出声。
【这不是当初囚禁你的混沌塔吗宿主！？】
号称连天生神魔都敢关押的混沌塔，现在怎么缩小了无数倍，这般……乖巧的立在宿主手心？
【以后和你讲这件事。】朝歌安抚了小幺一句，邀请女音。
“这座塔可以隔绝束缚你的天道规则，你要和我走吗？”
女音好奇的打量着混沌塔，“萦绕着混沌之力，这塔不是后来人制造的吧？”
“对，”朝歌说道，“这塔存在时间已经不可考，但它可连通万界，收服关押犯下罪孽的神魔妖鬼人。”
“这上面刻了许多道蕴规则，若是修为不济的人看上一眼，极容易神智迷失，意识消散。”
朝歌：“就是因为如此，我的家族，才世代守护着混沌塔。”
女音眸子忽忽亮起。
“我和你走，我啊，在墓里待了这么久，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朝歌轻声笑起，“那就委屈你，在这混沌塔中待一段时间了。”
“不委屈。”女音摇摇头，“参悟混沌之力，对我来说好处太多了。”
女音化为一道流光进入混沌塔。
朝歌将混沌塔收起，四处观察一番后，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
她墨发松松被一根古朴的木簪挽起，红衣鲜艳，赤着足，脚腕处一根细细的红绳穿过无心的金铃。
【宿主宿主，快告诉我吧，混沌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瓜吃了一半没了下文，小幺急的抓耳挠腮。
朝歌将它从识海中掏出来，圆滚滚的一团在她手心跳来跳去。
手指一戳，它就‘哎呦’一声，肚皮朝天倒了下去。
“在混沌塔中那么些年，我无事可做，就试了试，没想到，混沌塔就认我为主了。”
小幺：“？？？这么随意？”
“就这么随意。”朝歌说完，拐入下一条长长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