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雨嗓音沙哑着叹息。
“就是这些了。”
朝歌没有强迫她必须说些什么。
她想起今夜一开始，站在姜清风一旁的，那个名叫童瑶的女孩。
十世善人堕化为鬼，她身上的力量就已经很是强大了。
可在方才王小雨力量勃发的一瞬，她的力量就已然超过了童瑶三成！
“人有时候是需要一个听众的，”朝歌缓缓道，“把你积压的情绪倾诉出来，你就会发现，有些在你看来沉重的东西，其实也不过如此。”
王小雨轻轻摇头。
“刚才说的，就是我这个只能带来死亡的祸害的前半生。”
少女固执的不肯开口，朝歌于是直接道：“你觉得自己是灾星，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王小雨一怔。
没等她反驳，朝歌继续道，“天生恶魂，极容易带来灾祸，身边人多有血光之灾。”
朝歌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
“所以，你听到这番话后，将老师同学的死亡，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了，对吗？”
话音传入耳中，王小雨霎时间红了眼眶。
“别说了！”
“你一直在学校游荡，将自己困在怨气和执念中，一遍遍重复过去，到底是想见到老师同学们，还是一味逃避，不敢面对？”
滴答——
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地面。
王小雨声音哽咽，“别……别说了。”
朝歌安静下来，看着少女死死咬着嘴唇哭泣。
她一遍遍的重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命格太坏，害得他们横死……”
“车子冲进了水里，他们临死前肯定特别的痛苦！”
王小雨伸出枯瘦的双手，捂住整张脸，抽泣声越来越大。
“要是我没有那些友善靠近他们就好了……”
“要是我没有被分到这个班级就好了……”
“要是我一出生，就被淹死就好了……”
在听到老师同学们都出了意外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的存在。
怎么就……怎么就害死了那么好的大家呢？
朝歌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浓稠的黑暗仿佛在一瞬间遇到了天敌似的，飞快的消散。
她轻轻拍了拍王小雨的肩膀。
“走吧。”
王小雨沉默不语。
“和你的老师同学们，再见一面吧。”
王小雨猛地抬起头，双眸闪烁着希冀的光。
“我在学校等了很久，也在出了事故的地方找了，都没有见到他们……”
朝歌朝着王小雨摊开掌心，“你那么想念他们，他们也感受到了，自然，也就能见到了。”
王小雨怔愣的看着朝歌朝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又往后退了一步。
朝歌淡然的收回手，转身往前走去，王小雨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
两人走了几步后，迈入了正常的世界。
教室内，姜清风目光迷茫的坐在座位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这是回来了吗？”
他自言自语，一边上下摸索自己的身体。
“嗯，你回来了。”朝歌好心提醒了一句。
“啊————啊————”
突兀出现的声音惊的姜清风从座椅上跳起来，往后猛地退了好几步远。
声音太过尖锐，朝歌忍不住蹙起眉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
浅淡的声音一出，姜清风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看不见的人捂住了嘴巴似得，张不开了。
姜清风：“？？？？？”
朝歌：“就在你们一起待过的教室见面吧。”
王小雨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朝歌抓着姜清风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放到自己身后。
末了，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闭眼。”
说完，朝歌抬起手，在王小雨眼前抹去了什么，而后，指尖黑雾闪过，空荡荡的教室里，忽的出现了几十道身影。
姜清风：“！！！！”
他眼睛瞪得极大，但因为被封住了嘴巴，所以连喊都喊不出声音。
而一边的王小雨，早就忍耐不住，一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们出现，就直接扑了出去。
“小雨！”
“小雨啊！”
“咦？小雨能看见我们了吗？”
“我去！好牛！”
三十来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安静的教室里很快就充满了各种声音。
吵到好像下一秒教导主任就会出现在教室门口，而后大喊一声，“整个楼道就你们班最吵！”
朝歌拎着姜清风的脖领子，带着人出了教室，给王小雨留下空间说话。
楼道里，姜清风抖了一会，眼尾一下一下瞄着朝歌好似没有要杀他的意思，眼珠一转，比比划划的示意自己要说话。
朝歌斜他一眼，“离开学校前，你都别说话了。”
姜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