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晨起，发现文念躺在飘窗上，她唤了一声，文念睁开眼睛走过来。
“奶奶，我昨晚睡不着，熬了银耳汤，你要喝吗？”
奶奶点头，让她帮忙穿衣服：“怎么睡不着？”
文念不在意的说：“最近时不时会这样咯，应该还是这孩子闹的。”
老人家看一眼她的肚子：“我记得你妈妈怀你的时候能吃能睡，从来不失眠。”
说起早逝的母亲，文念变得很安静。
她对妈妈的记忆太少了，很多事都是听爷爷奶奶说的，才知道她有多爱自己。
奶奶摸摸她的耳朵：“你妈妈说是因为你疼人，不折腾她。”
文念眨掉眼睛的酸涩：“我可能是最近太闲了，恒宇也整天陪着我，我们太闲了。”
洗漱过后，文念推着轮椅，祖孙俩去餐厅。
路过长廊，落地窗外正在下雪，一阵风卷起了雪花。
康恒宇从楼上下来：“早上好啊奶奶。”
奶奶笑着说：“念念又折腾你了。”
康恒宇走到文念身边搂着她：“她要折腾别人去了，我就该哭了。”
文念笑着拍了他一下。
银耳汤里放了苹果和樱桃，热乎乎的，喝一口全身都舒服了。
奶奶吃了半碗，慢慢擦着嘴角：“你们俩，成天在家里陪着我也没意思，你们出去玩儿吧。
去三亚，或者出国去温暖的地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趁现在月份还小。
等以后身体笨重了，想去哪儿反而都不方便了。”
文念赶紧放下勺子：“不要，好多年没这么正正经经猫冬了，家里成天有暖气，想冻都冻不着，去别的地方干嘛？”
奶奶不赞同的看着她：“等你生了，恒宇又要忙工作。”
到时候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她了。
文念抿着唇，康恒宇立即牵了她的手：“其实我也不太想出门。
奶奶，不瞒您说，我以前求学和后来工作，只要有需要，随时随地得出现在正确的地方。
有的时候早晨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两个月能安安静静待在熟悉的地方，还和你们在一起，整个人都很放松。”
老人家将信将疑。
文念说起别的话题：“我想给宝宝做衣服，奶奶你一会儿帮我指导啊。”
文奶奶眼睛抬起来，“哦？”
文念对康恒宇说：“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的很多衣服都是奶奶给我做的，十几岁的时候都还有呢。
奶奶手可巧了，我穿的那些衣服裙子特别漂亮，同学们都羡慕。”
康恒宇看着她，目光沉沉：“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确实好看。”
奶奶也想起昔日时光：“其实念念小时候的衣服我还留着好些呢，只是都旧了。”
文念诧异的说：“真的吗？我们来海城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说？应该带来给我女儿的。”
奶奶说：“旧了，以前的布料什么的比不上现在。”
康恒宇说：“放在老家是吧？下个月不是姨妈过生日，到时候回去取了来。”
文念点头：“好！”
她确实兴起自己给女儿做衣服的念头，全因昨晚义愤填膺，气的睡不着，上网不小心看到几个育儿博主的视频。
吃过饭就让管家给她找缝纫机和各种材料，全搬到奶奶房间隔壁。
奶奶说，以前的日子清苦，很多人家都是自己缝衣服自己穿。
她刚结婚的时候连缝纫机都没有，给文念做衣服的工具，还是后来条件改善以后才添置的。
老人家的技术是过得关的，文念在她的指点下，很快能磕磕绊绊的做简单的缝纫和裁剪。
她一下子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每天乐此不疲。
星期五小禾调休，照例做了些奶奶喜欢的食物送过来，拿起她做的连体衣，已经有模有样了。
“好可爱啊，不过怎么都是粉粉嫩嫩的？确定是女儿了？”
文念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奶奶和婆婆她们都说，按照我的症状应该是个女儿。
就算是儿子也没关系，小时候用嫩点的颜色都可以的啊。”
今天有正事，文念放下这几天最喜欢的事，让女佣把徐老中医请过来奶奶这里。
徐老刚坐下，书房的康恒宇跟过来：“念念，你哪里不舒服？”
文念起身将他往外带：“不是我，给小禾看看，一会儿有需要的话我还要带她去医院，你忙你的去嘛。”
康恒宇松了口气的样子，在她脸颊挨了一下：
“好。”
徐老给花小禾把脉时间比较长，仔细问了些生活习惯和症状。
奶奶撵佛珠的手顿着，关切的看着这里。
“你这……问题不大。”
徐老收回手。
“流产的时候身体有亏损，自己不能排解情绪，身体落了隐疾。
但你本身年轻，底子也好，吃点调理的药，锻炼一下，以后要孩子没问题的。”
文念和奶奶比小禾还高兴：“真的吗？”
反倒是花小禾比较平静，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放下袖子跟大夫道谢。
徐老看了眼妍丽的女孩：“许多病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
文念一时有些心疼。
自从顺利离婚之后，小禾看起来一直很开朗，每次见面，她总是展示乐观的一面。
其实仔细想想，谁能在跟家人彻底决裂之后还真的没心没肺呢？一切只表明，她是强装乐观而已。
文念搂着小禾，用身体给她温暖和支撑，对徐老道：“您帮她开个调理的药方吧。”
徐老点头，起身出去了。
文念拉着小禾的手：“任何事情都不必太过执着，你看我和奶奶，我们不也好好的吗？”
花小禾只觉羞愧难当：“念姐，对不起……”
文念奇了怪了，她都心气郁结把自己耗病了，跟别人道歉做什么？
拍拍她的头：“虽然，徐老说你身体没大碍，但稳妥起见，我们下午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吧，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花小禾站起来，准备离开：“体检就不去了，念姐，我下午约了别的朋友……”
文念赶忙站起来：“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的时间全空出来吗？”
花小禾笑得很勉强：“念姐，徐老既然那样说，那我先吃一段时间他开的方剂，需要的话，以后再检查。”
文念缓缓点头：“也对，是该这样，那你别着急啊，吃了午饭再走。”
奶奶在身后拉了拉她，文念一个分神，就没再劝。
小禾忽然抱了抱她：“念姐，奶奶，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