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来对她说，“愣什么愣？你点那么多，我不一起吃，也不嫌浪费？”
颜菁也一愣，“你胃不好，别跟着我吃辣的，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林启正微微一笑，“每次我见你吃湘菜那么畅快，我也很想感受一下。我慢慢煅炼吃辣的能力，以后才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颜菁把他这句话自动解读为情话，豪爽地俯过身一拍他的肩膀，“胸怀大志！孺子可教！以后跟着姐，有肉吃！”
他眉毛一挑，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的确有肉，手感颇好。”
颜菁黑了脸，“不要撩我，我们说好的！”
他无辜，“我们说好在公司不能动手动脚，可没说不能撩。”
“你！”她咬牙切齿，伸手过去横着捏他的脸颊，把他的俊脸搓扁捏圆。
进来摆餐具的刘姐正好撞见，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知道颜菁是林总的女朋友，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见林总笑过，突然间见他被如此搓磨，只觉心中人设崩塌。
颜菁见刘姐进来，紧忙讪笑着收回手。
林启正笑着又说一句，“说好了不能动手动脚的，你吃我豆腐。”
颜菁怒瞪：……
刘姐端着盘子的手一抖，险些把它摔了出去。
等刘姐走后，颜菁拿起杯子给他倒了大麦茶，“你胃不好，吃辣之前先暖暖胃。”
林启正嗯了一声，觉得很温暖。
她开始八卦，“这餐厅还是你专用吗？林彦昌会不会来？”
“我有让他来，可是他从来不来。他自己要放弃这样的福利，我也没办法。”林启正耸耸肩。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变好奇宝宝，“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他想了想，秒变当时的语气，“金卡餐厅里的厨师是我培养了十多年的，你有空可以来尝尝他的手艺。”
她口里的茶喷了出来，“你这么说，不是招人恨吗？”
他无辜道，“哪有？”
“你培养了十几年的厨师，肯定口味都偏向于你，你让人家来尝他的手艺，不是嗟来之食？再说，大厨是你的人，万一你心血来潮让他往菜里放点儿补品，他敢吃吗？”
林启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真为你的情商捉急。”
“以后有你，你帮我圆过去。”他随口一说，她一听就觉得心口软了一片。
想了想又问，“原来你外面至少有六个秘书，现在就剩两个，会不会心酸？”
他挑眉，“你心酸了？”
颜菁想想，诚实地点头，“以前来时外面满满当当都是人，现在自己坐在里面觉得空空荡荡。话说，你到底怎么样的？当初把CEO拱手让人，现在怎么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自己的正恒集团不管，非要在DL占一席之地？”
他倒是不在乎，“现在事情也少了嘛！人少一点更清静。”
这时刘姐先上了几个小炒菜。
两人一时无话，刘姐走后，林启正将筷子递给她，然后轻轻地说，“菁菁，当初我们结婚时，爷爷将股份连同姑姑的一起委托给了我，你还记得么？”
颜菁点头，“当然记得。这事儿还是张玲珑发消息告诉我的，想离间我们俩。”
他语气变得有些忧伤，“那时DL集团因为连成的案子接连遭受重创，股价跌掉了三分之二。原本我对林仲勋很是失望，想着干脆扔下DL算了。我有正恒在手，DL就让给林彦昌。爷爷年纪大了，管不了事儿，但他当时把委托书给我的时候，说，DL集团最初是他和奶奶两人共同创造的，现在奶奶不在了，他估计也活不长了。他不希望DL集团被林仲勋交给他不承认的血脉，希望我念在这十几年与DL风雨同舟的情分上，护住DL集团。”
颜菁心里泛起一股心疼，“你在DL已经打拼了十几年？莫不是你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入DL工作了？”
他点头，“十四岁。那年初中毕业，爷爷不小心摔了腿骨住进了医院，爹地妈咪又远在美国，DL不可一日无主。我就开始进公司工作。开始时陪在爷爷身边听汇报学习上手，他教我分析事件的方法，教我解决问题的思路。后来在公司一边熟悉业务，一边参加大大小小的会议。那时才十几岁的少年，每天开会开到想吐，看资料看到想吐，还是阻止不了那些资历老的UNCLE为难看笑话。我为了尽快上手，从基层做起是来不及了，就直接把前五年大大小小的项目资料全部拿来研读比对。有出入太大的，或是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才去请教爷爷。好险，那一年堪堪保住销售额没有下滑。爷爷住院住了大半年，又在家里休养了一年，我也慢慢步入正轨。后来爷爷见我做得不错，就渐渐退居二线，让我主持大局，他从旁协助。这一坐，就坐了十几年。到今年，已经是第十六年。”
十六年的辛苦人生在他的口中平淡无波，颜菁却仿佛看到一个埋头于文山会海中的少年苦苦煎熬。那时他的身边，没有爹地没有妈咪，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没有嬉戏没有玩耍，甚至还要兼顾学业，硬是读到了博士阶段。虽然最后因为车祸的原因没有毕业，但主观上他也是因为毕业论文实在太过于敏感，所以才放弃的吧？
她好心疼，忍不住起身坐到他身边，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
他“嗯？”了一声，表示不明白。
她说，“你忙成那个样子，偶尔去游泳馆锻炼居然能被我撞见，不是幸运是什么？”
他想起当初两人见面的情形，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是够幸运的。那时恒盛紫郡正在装修，我有个长辈亲人是游泳爱好者，那个月她要参加一个游泳比赛，随知正好伤了脚，个人项目可以放弃。可是有一个接力的集体项目找不到人顶替，又男女不限，她就找到了我。我为了在比赛中不让她丢面子，特意去那游泳馆练习几天。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颜菁的思绪被拉到那年，突然问道，“你的这个长辈亲人，不会恰好是秦月的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