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重启后，封印中庭的屏障已经解开，从外面就能看到这座美轮美奂的山城。
但中庭的魔力防御屏障却没有消失，所以安东尼塞没有直接施展闪烁术离去，而是在里奥的陪同下走向中庭的月门之外。
中庭下层区域已经颇为热闹，不少的外来学者和中庭的中小学生，在这里来来往往。
安东尼塞走着走着，突然驻足。
在月门之内的广场一角，一只金毛狗头人穿着白色的牧师长袍，站在石台之上，张开双手，正在布教。
他的布教语用是标准的帝国雅语，再结合了北境修士铿锵有力的语气，极富感染力。
中庭的学者和学生大多数都是圣光泛信徒，或者干脆就是看热闹的，但是在这只狗头人布教的时候，都下意识的低着头，认真聆听。
这是中庭神父·狗头牧师多恩。
因为拓展了法律咨询业务，现在他的教众越来越多，那些不信圣光的各族人口，至少不会在他布教的时候嬉皮笑脸了。
好不容易结束布教流程，多恩抬起爪子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大致估算了一下身前的人数，尾巴不自觉的摇了起来。
比上个月，又多了好几个！
里奥陪着安东尼塞看了一会儿，害怕这位圣光教会的大佬生气，突然给多恩一记狠的，连忙道：“安东尼塞大人，圣光教会的教义里，有针对异族信教的教义吗？这只狗头人太可恶了，回头我必须狠狠的惩戒！”
他这是明知故问，伊森波尔地区的圣光信仰并不算少，哪怕是无信者，也知道圣光教义格外排斥异族。
安东尼塞摇了摇头，“反对异族信教的典籍，是五百年前的圣·弗雷德里克教皇编写的，并非圣光之主的神谕，同样作为活圣，我可以保持异议。”
好家伙，这就是圣阶超凡的底气。
五百年前是奥兰蒂斯帝国吞并西境，发展到最巅峰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圣光教皇也是历代教皇中影响力最大的人物，他的话等同于神谕。
安东尼塞这话换个人来说，分分钟就是圣殿骑士团全军出击。
眼看到了门口，里奥忍不住提出心中最大的疑问，“安东尼塞大人，魔晶充能技术是您的研究成果，就这么开放给中庭吗？”
安东尼塞笑了起来，“不然呢？带回帝都？还是圣光之城？我还怕圣光教皇把我当成异端呢。”
“你们中庭的学术氛围，没有受到宗教的影响，才能这么利用圣光，但是在南境却不一样，把圣光当做工具，只会被人架上火刑架。”
“魔晶充能技术还需要不断完善，只有中庭才能做到。”
里奥张了张嘴，忍住没说。
他本想说这个南境的枢机大主教，这么帮北境的河湾，是不是有点立场不对。
但这种话，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傻子才会说出口。
集齐圣阶、智者、政客、神棍于一身的安东尼塞，一眼就看出里奥的心思，叹了口气道：“不到极地冰原走一走，你不知道精灵为山下种族付出了多少。”
“天灾之门在无数年前就已经存在，不断释放死亡魔力，在这期间，山下种族无数文明潮起潮落，整个世界却始终没有被死气笼罩，这是谁的功劳？”
安东尼塞说着，透露出一个里奥都不曾知晓的消息，“平均每隔三千年，就有一位精灵半神，用自己的生命封印天灾之门，堵住天灾之门的最大潮汐。”
“天灾之门外，现在还一百多个半神墓碑，更多的已经在历史长河中泯灭无踪了。”
“博巴克大师说，每一座天灾之门前，都有一座半神墓地。”
“哪怕是天生精灵，想要成为半神，也绝非易事，也就是说，精灵族无数年里，都在将本族千年一遇的天才，献祭给天灾之门，换山下种族一个平安。”
“换成是你，你愿不愿意？”
里奥默然以对，他只知道博巴克大师的师祖，也就是中庭领主契斯艾尔的老师伊德尔半神，就是封印天灾之门而死。
却不知道原来在此之前，已经有精灵的无数先辈前仆后继。
在这个世界，一旦成为半神，拥有神格，就彻底脱离肉体凡胎的限制，等于不死不灭。
荒野半神、人间天使，哪怕肉身毁灭，也是可以重生的。
但是封印天灾之门，却需要消耗掉这份神格，等于彻底牺牲自己。
然而天灾之门无法被彻底封印，随着时间的消逝，封印的力量被侵蚀一空，又会进入新的轮回。
无数轮回过去，显然精灵族也习惯了，反正照顾不好山下种族，不如不管，等到危亡之际，再自己出面解决问题。
见里奥不语，安东尼塞又道：“人们总是喜欢救世主的出现，却忽视那些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
“圣光教会的教义，就是守护世人。”
“于我而言，圣光，本来就是工具。”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到了月门之外，安东尼塞对着里奥微微一笑，然后身形闪灭。
里奥的脑海里，艾尔提供的沙盘展开，代表安东尼塞大主教的橙色光点，已经出现在北面的百里之外。
里奥目送光点远去，心中有所感悟。
博巴克大师说过，超凡觉醒是精神层面的提升。
一昧的苦修，撑死了也就因为顽强意志，晋升高阶超凡。
但圣阶和半神，都是更大跨度的晋升，光靠顽强意志无法突破，显然需要更多的东西。
难怪人家能够成为圣阶。
这个时候，艾尔的声音跳出来，“小老头说的很不错，但其实精灵也没那么惨啦。”
“精灵半神出来一个死一个，还不惨？”
艾尔笑嘻嘻道：“精灵都是魔力之泉孕育的纯粹魔力生物，肉身都是后来塑形而成，没了就没了。”
“不管是你们说的半神还是普通精灵，死了之后都会变成无形魔力，重新回到魔法之泉，再次孕育新生。”
“某种程度上，就是不死不灭，没他说的那么惨。”
里奥问道：“那重新孕育后，还能保持前世记忆吗？”
“那不能哦，记忆储存在灵体之上，刚死的时候还能保存记忆，但是灵体溃散，变成纯粹魔力，就没法保留记忆了。”
里奥摇头道：“那就是被格式化了呗，或者说重新投胎了，和死了没区别。”
艾尔的声音明显呆住了，“这也算死了吗？那我不是死过很多次了，呜呜呜！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