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说来说去，你就是馋我身子。”
萧清音：“倒也不尽然，你性子也还可以，怪纯情的。”
易水寒：“……”
说得好像自己历尽千帆似的。
难道她不止白慕笙一个老情人？
易水寒眉心跳了跳，仿佛看到春天正迈着轻盈的脚步，朝自己头上走来。
这女人的字典里可能没有“从一而终”四个字。
“宜州那边，风气都是这么开放的吗？”
他试探道。
熙国的州府他都去过，宜州什么风气他当然了解。
只是想知道她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萧清音愣了一下，待明白他的话外之意，戏谑道：“是啊，我们的风气非常开放，合则聚不合则散，哪怕成了亲，也可以各玩各的。”
“……”
难怪她成天跟个女流氓似的，原来在他们国家那边，男欢女爱跟吃饭喝茶一样寻常。
易水寒突然有点焦躁。
“这里是大熙，你还是，矜持一点好。”
萧清音叹气。
“我已经很矜持了，你看我一没去清风馆，二没去看戏子，三没在街上扔帕子掷瓜果，就多看你几眼而已。”
这么一说，是还挺矜持的……才怪！
易水寒扶额，他还是少和这女人讲道理的好，她脑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歪理。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麻烦你安排一下英文课程，我每天可以抽出一个时辰学习。”
“这个课得按时辰收费。”
萧清音提醒。
“没问题，多少钱一个时辰？”
“一百两。”
“……”
饶是易水寒不缺钱，听到她这个报价也肉疼。
一天一百两，一个月就三千两，那些摸黑起早、夙兴夜寐的朝臣薪俸都没她多。
萧清音挑了挑眉。
“怎么？嫌贵？你也可以考虑肉……”
话没说完就被易水寒打断。
“不贵不贵，独一无二的学问当然值这个钱。”
大不了，他少买几匹马，少喝几瓶酒。
出于谨慎，他多问了一句：“要学多久才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
“这不好说，如果你跟我一样，有语言天赋又勤奋记单词的话，两年就差不多了，不然可能学个十年八年都还开不了口。”
易水寒：“……”
他下半辈子还有银子买马吗？
……
易水寒离开后，萧清音算了一下账。
一个学员月入三千两，十个学员月入三万两，一百个学员月入三十万两……
还是搞培训有奔头啊。
教一个是教，教一百个也是教，不如索性开个大班？
然后再搞个培训学校，在各州都办一家分校，打造熙国第一培训机构？
小小激动了一把她就歇了心思。
熙国都没几个人知道伊国的存在，谁会像易九一样花大价钱学英文。
还是老老实实卖药吧。
药铺在中秋前一天装修好了。
萧清音带着云昭和云姝去验收。
“铺里只卖成药，我另置了一处院子当作坊，制药师傅已经在进京路上，过几天就到。
我在宜州还有个合伙人，到时也会过来看看，带一带你们。”
云昭和云姝彻底安下心来。
铺里事务简单，只是记账麻烦一些，还有人手把手教，想搞砸都难。
“我们会好好干的。”云姝元气满满道。
萧清音笑了笑。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探头探脑的身影，见她望过去，立刻缩了回去。
她认出这是苟大夫。
上次来闹事的那帮商人，被关到京兆府后，领头的八字胡交代说是苟大夫怂恿的。
苟大夫抵死不认，八字胡又没证据，只能自己担责。
萧清音心里起了防备。
这个苟大夫要是就此安分还好，若是还敢搞事，别怪她心狠手辣。
“音姐姐，明天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云姝喜气洋洋道。
“我恐怕去不了。”
萧清音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得去参加宫宴。”
她对这种官方宴会没什么兴趣，奈何请柬都送到了手上，不去不行。
“宫宴是在颐春园吗？”云姝蓦地睁大眼睛，“听说那里有菊花展和灯展，可漂亮了。”
“嗯，”萧清音点头，“回头我给你说说。”
“太好了！”
……
中秋这晚，萧清音按请柬上写的时间来到颐春园。
这个皇家园林在京城西郊，距西城门约十五里。
园外挤满了马车，萧清音从车上下来后，不疾不徐地朝入口走去。
园里灯火璀璨，通道上空挂着千姿百态的鱼灯，两侧摆满形态各异的菊花。
隔几米就能看到一个灯饰，有玉兔、嫦娥、龙凤等。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派热闹气象。
萧清音不由得想起易九来。
那人若是站在这里，灯火辉映之下，想必玉颜更美。
不过大概率看不到，这人从不在人前露面。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萧姐姐！”
一道活泼可爱的嗓音响起。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喊你都没听到。”
萧清音扭头，一只穿着浅粉纱裙的小肥啾映入眼帘。
笑道：“美男。”
左妙妙眼睛瞪得溜圆，左右张望起来。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在我脑子里呀。”
“……”
左妙妙撅起嘴巴：“萧姐姐，你最近去哪了？我去萧府找了你好几次，每次门房都说你不在。”
“不好意思，我搬家了，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萧清音摸摸小姑娘头顶的圆髻。
“我现在住在明德路八号，云宅那里。”
“我记下了，以后去那找你玩儿。”
小姑娘一路吱吱喳喳个不停，萧清音听了一耳朵八卦。
入园走了快一刻钟才到宴席所在地，明月湖边。
男女分坐两侧，对着湖中央的方形舞台。
琴瑟笙箫，乐声悠扬。
萧清音刚落座，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看去，是姚氏。
对方一脸狰狞地看着她，仿佛恨不得吃她的血啖她的肉。
萧清音冲她微微一笑，移开视线。
一张温柔恬淡的面孔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萧清音心中一跳。
这不是贵妃召她入宫那次，在假山里和皇帝颠鸾倒凤的女人吗？
萧清音碰了碰左妙妙手臂，小声问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