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留意观察李宥说话时的表情。
他很诚恳。
眼神真挚，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没有一丝丝波动，甚至在与姜宁探究的目光对视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疑。
这不得不让人相信，他是真心的。
但姜宁不会相信。
直觉告诉她，李宥想娶姜艳的目的并不单纯。
在除夕宫宴之前，李宥和姜艳从来没有见过，若说他对姜艳一见钟情，也太虚假了些。
因为那天晚上李宥始终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喝酒吃东西，并没有朝姜家这边看一眼。
李宥的真实身份是皇子，这事儿如今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但明面上，他终究还是康郡王的儿子。
康郡王的儿子看上了姜家的女儿，难道不是该康郡王和王妃去姜家求娶？
为什么是皇帝和皇后在操持？
而且不是找姜若白夫妻，而是找姜宁这个做晚辈的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宥的言行神色再诚恳，也不能掩盖这桩婚事的真实目的——
为了与姜家联姻。
姜家的女儿就这么香？
答案是肯定的。
姜家的女儿香就香在，她们是姜相爷的女儿，是姜大将军的侄女儿。
姜宁相信，如果姜媛但凡晚嫁一会，现在被提亲的人就是她了。
皇后打量着姜宁的神色，见她迟迟没有言语，便和蔼笑道：“太子妃是不是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倒没有。”
姜宁只回答了这四个字，便闭上嘴巴，不再说别的。
皇后笑道：“既然太子妃满意，那就定下来……”
姜宁立即打住她：“皇后娘娘，我虽是太子妃，但家中姐姐的婚事，也不是我能随便定下来的。如果昭王想求娶我家姐姐，还是得麻烦康郡王妃亲自登门与我爹娘提，才是正经的。”
言下之意，你们懂不懂什么叫三媒六聘？
想用皇后身份就随随便便把婚事给定了？
既想攀附姜家的权势，又轻慢姜艳的庶女身份。
说白了就是既想立牌坊还要当婊子。
不要脸到了极致。
皇后顿时有点尴尬，便朝皇帝看去，暗想这太子妃怎么不懂事？
还有谁不知道李宥是皇帝的儿子吗？
现在李宥的亲爹和嫡母都在这里呢，她非要让康郡王两口子去姜家提亲，这不是找事儿，给皇帝添堵呢吗。
等等，莫非太子妃真的还不知道这件事？
皇后愕然扫了眼姜宁，然后把目光落到太子李泓远的身上。
别人不知道，太子是肯定知道的。
既然太子知道，他没道理不跟太子妃说啊。
想来想去，还是这太子妃吃饱了撑的，想找事儿给皇帝皇后添堵。
皇后的笑容就稍微淡了些，不咸不淡说：“婚娶乃是大事，自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眼下本宫只是想询问太子妃的意见，再论其他，也是看重你的意思。”
姜宁说：“只要我爹和六姐姐自己愿意，这门婚事也就能成。我的意思是不要紧的。”
一直安静的李泓远忽然开口：“常安城高门贵女不少，以昭王的身份，没必要娶一个庶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