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妹的血脉，那就斩断握线的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妹唯一的血脉作为傀儡，被人推着去送死。”
“你妹妹有你这位兄长是她的福气。”
“当年的事发生得太突然，又离得远，等得到消息时已成定局，我深以为憾，眼下的情形却是不同的。”
“贤妃有了身孕，皇上不会容忍他人妄想那个位置，你妹夫从未有过野心，咱们家一直是忠于皇上的，你能出上力的时候就使把劲。”
“儿子明白。”
……
书信的热度尚未褪去，一道新的旨意又为茶楼酒肆添了新的话题，甚至路边的茶摊也能听见谈论：
“孝字当头，先查清宁王府被灭的真相，宁王后人再入玉碟也是应当。”
“本就该如此，否则岂不是羞于去皇陵拜祭？”
“当年先皇在时也没查清，现在能查清？”
“现在和当年不一样，那时先皇即身受打击，宁王后人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还要处理战后的一堆事情，哪能全力追查宁王府之事？现在宁王后人出现了，又发现了宁王的信，还能查不清？”
“有道理。”
……
与百姓的闲议不同，朝臣对此旨意皆心领神会，持赞同或观望之态的占多数，偶有臣子试探着露出质疑，当即就会被反喷回去。
衙门内，面对前来回话的下属官员，汪全意味深长地交代了几句：“查证宁王血脉务必仔细，切忌操之过急，如遇刑部及大理寺查宁王府被灭一事，当以他们为先，全力协助。”
“多谢大人提点。”
官员回去后又对自己的下属嘱咐了一番。
皇宫。
清露殿外，华姑姑恭送婉宁长公主，直至其行远才返身。
一名宫人凑上前，“姑姑，伊人阁那边又见了姜夫人。”
“真是不知所谓！”华姑姑心中不屑，目光从周围的人扫过，“都管好自已的嘴，任何可能会影响娘娘心情的事，哪怕是像这种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别在娘娘面前露出一丝半星儿，要是谁敢引得娘娘不悦，皇上绝不会轻饶。”
众人齐齐应是。
伊人阁，内室之中，丽嫔从姜夫人手上接过几张纸，翻了翻，问：“娘，这些秘方有用吗？”
姜夫人凑近道：“有用，我都打听过，凡是用过这些秘方的人都生了大胖小子。”
“有了这些秘方，离本宫怀上皇嗣也就不远了。”
“只要有了皇嗣，娘娘在宫中就能站稳脚，家里人也能放心。”
“何止是能站稳脚？瞧皇上对贤妃是何等重视。”
“你爹让我带话给你，多用心思加重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只有在皇上心中有了份量，才能有保障，对那边要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尽量想办法避开，否则但凡有半点不利牵连上身，现在的你还不能令皇上容情。”
“本宫知道。”
“娘娘心中有数才能长久。”
……
御书房内，皇上问婉宁长公主：“见过贤妃了？你们都聊些什么？”
“一些关于孩子的话题呗，贤妃逮着我问了不少我以前怀福宝时是什么情形、注意些什么、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之类的，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重视腹中的孩子。”
“朕也重视。”
“重视也是应当，总算能令那群杞人忧天的臣子闭嘴，自从他们挑起要选人后，这一出出的，简直如唱戏似的，我走后竟又来了个宁王之子。”
“你还未见过他呢。”
“哦？出宫之后就去瞧。”
……
婉宁长公主出宫之后，绕路至云念所住的宅院大门外，令人唤了云念出来，从马车中往外审视云念几息，未置一语，径直回公主府而去。
完全没发挥出热呼劲儿的云念呆立当场，不知所以……
悠然居。
端木敬令人联系了几次，魏先生终于寻了机会安排见面。
“近日出现的宁王书信，先生可有头绪？”
“世子何出此言？”
“书信的出现显然对我们有弊无利，总要弄清楚乃何人所为，否则两眼一抹黑，还如何行事？”
“世子近来没见过什么人？”
“先生此话何意？”
“无事，随口一问而已。世子，凡事有利有弊，切忌只见其一、不见其二。更为重要的是：对我们而言，目前的策略只是顺势而为，并不是非此不可，更加不是唯一的选择。”
“多谢先生直言不讳，我近来确实急切了一点。”
“世子自身通达，只暂未想到而已，老朽不敢居功。”
……
不久，出了悠然居的端木敬吩咐护卫：“盯着点魏先生，他有事瞒着我。”
“世子可有方向？”
“我怀疑另有人进京，不知是不是父王安排了什么人进京。”
“属下明白了。”
……
某宅院内。
自行对弈的诚王拈起一枚被围住的棋子，慎重放入瓷碟内。
“老爷，即不见少爷也不知会一声吗？”
“他还年轻，让他知道，难免会露了痕迹。”
“互不通气，两下行事会不会有所冲突？”
“如果连利弊也判断不清，又岂配为继承人？”
“眼下刑部同大理寺对追查宁王府之事十分上心。”
“某的这位弟弟惯会做表面功夫，上行下效，下面的人有一时的劲头也不足为奇。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才提起此事来糊弄人罢了，真要有心，又岂会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
“万一有那愣头青非要查明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活人所言、胜者所言，死人和败者能言吗？”
“老爷高见。”
……
月末，许府。
花厅内，婉宁长公主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姚长隐身上。
“学生见过长公主。”
“你就是许小人的另一名弟子？”
不过诧异一瞬，姚长隐接话：“学生是师父的弟子。”
“看来你是得了许小人的真传了。”
“不敢令师父失望。”
长公主面向一旁陪坐的三太太，“果然是亲传的弟子，瞧这做派，简直就跟许小人一模一样。”
三太太满脸无奈，“长公主，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好夕给夫君留点脸，毕竟是在孩子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