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缺这口。
只是，这么些年，连走动都不走动，这样子的人，真的适合在他这个位置上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说道：“你知道的，有王守仁……”
“有王守仁还做成这样子，不是蠢货是什么。”秦天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得，李叔，您也不用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老实说，我有怨气，但现在，没了，就这玩意，上了您这个位置，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那副样子，大概以为自己是下放呢吧？”
所谓的“下放”。
其实就是一种考验，当到了一定的级别，还要往上走的时候，就会下放一下，考验一下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处理事情的能力究竟怎么样。到了地方上，又会怎么处理事情。如果把这个地方搞好了，那么在功绩上自然有一笔，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地方想要有人投资的原因之一。
这是他们的履历之一，在任的时候，只要有类似于王守仁开的大运摩托车厂这种厂子，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笔光鲜亮丽的好成绩。
而徐家国，去接手大运摩托车厂。
在他看来，这就是给他送成绩，不说国外的，国内的销售额也不在少数。
销售额也突破了千万大关了。
这不就是白送吗？
因此，徐家国很是兴奋。
顺路捞了个厂长，这搁谁谁不开心？
之前的不妙感觉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这上头，不是还很看重自己的嘛！
和秦天的交涉他也没怎么上心，略微交代了一番，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自己电话之后，第二天，就兴致冲冲地去厂子里上班了。这个时间段，刚好到了年底。
刚到厂子，就看到有不少的货车拖着东西正在往外走，他还以为是在出货呢。
看到在看门的老大爷正打量着他呢。
也不等大爷开口，走了过去：“大爷，我是上面新派下来的厂长，我想问一下，咱们厂子的厂办公室怎么走？”
“厂长？连辆摩托车都没有？”丘大爷上下打量着徐家国，一脸的不屑。
这让徐家国的脸有些挂不住。
立马板起个脸教训：“大爷，您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呢？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炫耀的，而且，我是上头派过来的，怎么可能开得起摩托车这种东西。当厂长，就应该廉洁。怎么您到这年纪了，还看人下菜碟呢？”
丘大爷冷笑一声：“廉洁，呵，老子上战场打小鬼子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跟老子说这些？老子拼了命就是为了让后代过上好日子。怎么地？自己没能力怪到廉洁上去了？他王厂长贪？那你们咋不抓他？”
徐家国：……
得，打小鬼子的老头，惹不起，走！
徐家国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连忙转移了个话题：“大爷，这是往外运货卖呢？”
“卖？卖什么，早就不卖了，大运的牌子都被摘了，还卖什么，这些设备，说是搬到新厂去。”
听到这儿，徐家国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二话不说，跳到了车前，拦住了车的去路。
正在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连忙来个急刹车，还好刚起步，速度还不算快，不至于撞死人。
司机师傅二话不说，跳下车，对着拦车的徐家国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得徐家国猝不及防。
“龟儿子！命都不好啦！他娘的，要不是在厂门口，老子直接从你身上碾过去，你信不信！”说完，又对着徐家国就是“砰砰”两拳。徐家国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抽搐，疼，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疼了。
厂门口的事情，瞬间就吸引了保卫科前来。
保卫科早就换了人了，来人姓张，也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
张科长拦住了还想要打人的司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司机指着捂住肚子蹲在一旁的徐家国说道：“老子开车开得好好地，这孙子，直接跑出来拦住老子车子，要不是老子反应过，就把他压死了。你说，这孙子，是不是该打！”
张科长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徐家国这时候也缓得差不多了。
看到张科长。
张科长开口；“同志，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着我们厂的司机，请给我一个说法。”
“同志。”徐家国捂住自己的肚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我是上头派下来的厂长，我想问问，为什么会有人往外运送设备，这些设备，都是大运摩托车厂的。这是侵吞国有资产。我情急之下，才去拦车。”
张科长接过徐家国递过来的文件，扫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说道：“这我并不清楚，上头给条子，我就放行，就这么简单。你如果有疑问，可以去厂长办公室问问。”
“我现在就去！”徐家国也顾不得跟一司机计较，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的模样记到自己的脑海里。
“六娃子，你好像被那小子记住了，咋整？他会不会事后报复你？”
“报复？”那被叫做“六娃子”的司机冷哼一声：“报复个龟龟，咱们，是合同工，到时候，把合同转到隔壁去了，关他屁事。可轮不到他管。”
对于这些事情，他门清。
摩托车厂，也分成了好几个类型的工人。
一种是合同工，一种是编制工。
编制工，就是那种有编制的，大多数都是上头塞进来的，这些人，愿意干活的，就给高工资，不愿意干活的，摩托车厂也养着，多少给点面子。
而合同工，就是他们自主招进来的，这部分人的工资，大部分都是王守仁来出的，从80年之后，徐家国陆陆续续地在给王守仁找麻烦。一会儿说他用工的工资过高，部里不会承认这个工资，要么王守仁自己出，一会儿说他研究经费过高，部里也不承认，一开始王守仁还会解释，但是徐家国一点儿都不信，就让王守仁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