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在疗伤阵中缓缓睁开眼时，温玉髓的温润光芒已将他右臂的黑纹压制到肘部。蚀骨的疼痛化作轻微的麻痒，体内灵力虽仍有滞涩，却已能顺畅流转。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沐瑶，灵渊珠悬在她头顶，碧光与疗伤阵的黄光交织，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醒了？”
“魏苍道友说你的邪力暂时稳住了，但要彻底根除，还得找到万骨窟的源头。”
沐瑶恰好睁开眼，声音还有些虚弱。
李江点头起身，走到蓝毛灵鼠身边。小家伙蜷缩在玉垫上，左爪的黑痕已淡成浅灰色，见他靠近，虚弱地摇了摇尾巴。他指尖凝出一缕星辰灵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灵鼠体内，后者舒服地眯起眼，周身蓝光泛起涟漪。
“执法长老呢？”李江问道。
“在偏厅和魏苍道友议事。”
“他们似乎在争论前往万骨窟的路线。”
沐瑶起身整理衣襟，灵渊珠化作流光没入她袖中。
“黑瘴山主峰的‘断魂崖’是捷径！”
“当年玄土宗在此设下的防御阵虽已残破，但总比绕路走‘腐骨林’安全！”
两人刚走到偏厅门口，就听见执法长老的怒声。
魏苍沉声道：“长老有所不知，断魂崖三个月前就被幽影盟占据，他们在崖底布下了‘万魂噬心阵’，据说已有十七名同门折在那里。”
“那又如何？”
“老夫亲手参与过防御阵的布设，知晓阵眼所在！”
“只要找到阵眼，就能关闭万魂噬心阵！”
执法长老拍案而起，胸口的伤口因激动渗出鲜血。
李江推门而入时，正见魏苍眉头紧锁地看着一幅兽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勾勒出黑瘴山的轮廓，万骨窟位于山脉最深处，周围标注着十几个红点，断魂崖和腐骨林赫然在列。
“魏苍道友，”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江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
魏苍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枯心涧’，二十年前因一场地火喷发变成绝地，据说连金丹修士都不敢靠近。”
“未必。”
“此处两山夹峙，易守难攻，且地火残留的阳刚之气能克制邪气，或许是最佳路线。”
李江指尖在峡谷两侧的山峦划过。
“没错！”
“枯心涧尽头的‘一线天’与万骨窟的后山相通，只是那里的地火灵力过于狂暴，寻常修士确实难以通过。”
执法长老凑近细看，突然抚须道。
“但我们有灵渊珠。”
“灵渊珠的水灵之力可中和地火，或许能开辟出一条通路。”
沐瑶轻声道。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
“今夜大家好生休整，我会安排弟子守夜。”
魏苍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深夜，李江坐在屋顶调息。
星辰链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星纹流淌间，右臂的黑纹突然微微发亮。他心中一动，取出九头蛇纹令牌，令牌上的蛇眼竟与黑纹产生共鸣，发出幽幽红光。
“果然有关联。”李江低声自语。
白日那名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说他体内有幽影王的血脉，虽难以置信，却也解释了为何他能操控邪魂。
就在此时，蓝毛灵鼠突然从储物袋窜出，对着西方发出尖锐的嘶鸣。李江抬头望去，只见月牙村西侧的夜空泛起一层诡异的紫雾，紫雾中隐约有无数黑影在蠕动。
“是万魂噬心阵！”
“幽影盟在催动阵法！”
魏苍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他手持长剑冲出房门，身后跟着十余名玄土宗弟子。
紫雾迅速弥漫至村口，防御阵的黄光与之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江跃下屋顶时，正见三名村民踉跄着冲向村子，他们的眉心都插着一根黑色骨针，双眼翻白，口中不断涌出黑血。
“蚀心咒的进阶版——‘骨针锁魂’！”
“他们在强行抽取村民的魂魄！”
执法长老祭出玄土令牌，土黄色灵力将村民罩住。
李江链剑出鞘，星芒斩断一名村民眉心的骨针。骨针落地的瞬间，村民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体内钻出一缕淡蓝色的魂体，刚要飘向紫雾，就被灵渊珠的碧光缠住。
“别让魂魄被吸走！”
“这些魂魄是万魂噬心阵的养料！”
沐瑶大喊着将魂体收入一个玉瓶。
紫雾中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如毒蛇般缠向众人。
魏苍长剑挥出一道土黄色剑气，斩断触手的刹那，却见断口处涌出更多触手。
“是‘聚魂幡’！”
“至少有五面聚魂幡在同时催动阵法！”
执法长老脸色剧变。
李江祭出九头蛇纹令牌，邪魂黑影如潮水般涌出，与触手缠斗在一起。
他趁机冲向村口，链剑上的星芒在紫雾中劈开一条通路，隐约可见远处的断魂崖上插着五面黑幡，幡面的骷髅图案正贪婪地吞噬着飘来的魂魄。
“蓝毛，毁了幡旗！”李江低喝一声。蓝毛灵鼠周身蓝光暴涨，撕开空间裂隙钻了进去。
片刻后，断魂崖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面黑幡突然炸裂，紫雾顿时稀薄了几分。
“好机会！”
“李道友，沐瑶道友，随我去毁掉剩下的幡旗！”
魏苍祭出飞舟。
飞舟冲破紫雾的刹那，李江突然看见断魂崖的崖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些符文与九头蛇纹令牌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古老诡异。
“这些符文……”
“是幽影盟的传承阵纹！”
李江瞳孔骤缩。
话音未落，崖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头由无数魂魄凝聚而成的巨兽破土而出，巨兽的头颅上，赫然顶着那名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的身影。
“李江，我们又见面了。”
“既然你不肯归顺，那就成为万魂噬心阵的祭品吧！”
黑衣人声音嘶哑，巨兽的利爪拍向飞舟。
魏苍操控飞舟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利爪。
沐瑶灵渊珠的碧光倾泻而下，在飞舟周围凝成水盾，却被巨兽喷出的黑气腐蚀出无数孔洞。
“它的核心在眉心！”
“魏苍道友，帮我稳住飞舟！”
李江链剑直指巨兽头颅，星纹与令牌的红光交织成一道光柱。
魏苍双掌按在控制台的符文上，飞舟突然悬停在空中，任凭黑气如何撞击都纹丝不动。
李江抓住这刹那的机会，将全身灵力注入链剑，星芒暴涨间，他竟隐隐触摸到了化婴后期的壁垒。
“星陨·破妄！”光柱穿透黑气的瞬间，黑衣人突然摘下青铜面具。
面具下的脸竟与李江有三分相似，只是眉心多了一个九头蛇形印记。
“你看清楚了！”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黑衣人狂笑着催动巨兽。
光柱与巨兽的眉心碰撞时，李江突然看到无数破碎的画面：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在祭坛上献祭，九头蛇纹的令牌插入一名婴儿的胸口，万骨窟深处传来震天的嘶吼……
“啊——”李江抱住头，识海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右臂的黑纹疯狂蔓延，几乎要覆盖整个身躯。
就在此时，蓝毛灵鼠突然钻进他怀里，左爪的黑痕与他的黑纹相触，发出耀眼的蓝光。蓝光中，李江体内的邪力竟被强行压制，识海的疼痛也随之消退。
“就是现在！”沐瑶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思绪。
李江猛地抬头，链剑的光柱已撕裂巨兽的眉心，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化作无数黑蝶消散在夜空中。
随着黑衣人的死亡，五面聚魂幡同时炸裂，万魂噬心阵彻底崩塌。那些被吞噬的魂魄在碧光的引导下缓缓飘向月牙村，重新回到村民体内。
飞舟降落在断魂崖时，夜风卷着焦糊的气息扑面而来。崖壁上的传承阵纹虽被执法长老的灵力冲淡，却仍有淡黑色的雾气在纹路间流转，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低语。
李江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崖壁的刹那，九头蛇纹令牌突然在储物袋中发烫，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破碎的画面——这次他看清了，祭坛上的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枚与他一模一样的令牌，而被插入令牌的婴儿襁褓上，绣着半朵残缺的莲花。
“怎么了？”
“你的灵力又紊乱了。”
沐瑶扶住他的胳膊，灵渊珠的碧光在他指尖流转。
李江深吸一口气，压下识海的悸动：“没事，只是这些阵纹有问题。”他转头看向魏苍，“道友可知这些符文的来历？”
“玄土宗的典籍里只记载断魂崖是上古战场遗迹，从未提过有如此诡异的阵纹。”
“不过三个月前幽影盟占据此地时，曾有弟子汇报说崖底传来过钟鸣。”
魏苍摇头。
“钟鸣？”
“黑瘴山哪来的钟？”
执法长老皱眉。
蓝毛灵鼠突然对着崖底嘶鸣，左爪的黑痕泛起红光。
李江心中一动，祭出链剑劈开崖边的藤蔓，一条陡峭的石阶赫然出现在眼前，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同样刻满了九头蛇纹。
“看来得下去看看。”
“这些阵纹与万魂噬心阵相连，若不彻底根除，恐怕会留下后患。”
李江链剑在前，星芒照亮石阶。
“崖底邪气太重，这丹药能抵挡一时。”
“我与长老留守崖上，以防幽影盟反扑。”
魏苍取出三枚“避邪丹”分给众人。
李江与沐瑶带着蓝毛灵鼠沿石阶下行，越往深处，温度越发阴冷。
石阶尽头是一处宽敞的溶洞，洞中央矗立着一座丈高的石台，台上布满了凹槽，凹槽中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隐约能看出是用无数魂魄凝练而成。
石台顶端悬浮着一枚青铜古钟，钟身刻满了与崖壁相同的符文，钟口朝下，正对着下方的凹槽。
“这是‘聚魂坛’！”
“幽影盟用万魂噬心阵收集魂魄，竟是为了滋养这口古钟！”
沐瑶捂住口鼻，灵渊珠的碧光在她周身凝成护罩。
李江走近石台，发现凹槽中的暗红色液体正在缓慢流动，仿佛有生命般涌向古钟。
他伸手触摸液体的刹那，古钟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钟身符文亮起，无数黑影从液体中钻出，化作人形扑来——这些黑影与他令牌中的邪魂相似，却更加凝实，眉心都烙印着九头蛇纹。
“是被炼化的魂奴！”
“它们不怕净化之力！”
沐瑶灵渊珠挥洒出大片碧光，碧光落在黑影身上，竟被瞬间吞噬。
蓝毛灵鼠周身蓝光暴涨，撕开空间裂隙将数名魂奴卷入其中。可裂隙刚闭合，那些魂奴就从另一侧钻了出来，眉心的蛇纹闪烁着黑光。
“它们被阵纹与古钟相连，除非毁掉聚魂坛，否则杀不尽。”
“沐瑶，帮我找到坛眼！”
李江链剑横扫，星芒斩断三名魂奴，却见断口处涌出更多黑影。
沐瑶指尖掐诀，灵渊珠悬至半空，碧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石台。
当碧光落在石台底部的一道裂缝时，裂缝中突然喷出一股黑气，将碧光撞得粉碎。
“在那里！”
“裂缝里有东西在跳动！”
沐瑶大喊着指向裂缝。
李江链剑直指裂缝，星纹如蛛网般罩下。
就在此时，古钟再次嗡鸣，钟口垂下一道黑绳，黑绳上串着数十颗骷髅头，每个骷髅眼中都燃烧着幽火。
“小心！是‘镇魂索’！”沐瑶认出这是幽影盟的禁忌法器，连忙催动灵渊珠化作水龙撞去。
水龙与黑绳碰撞的瞬间，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的黑气竟将水龙冻成冰雕。
镇魂索趁势缠向李江的脖颈，他猛地侧身避开，链剑缠上黑绳用力一扯，却被一股巨力拽得踉跄。古钟上的符文愈发明亮，溶洞顶部开始往下掉碎石，那些魂奴的攻势也愈发疯狂。
“这样下去不行！”
“我去破坛眼，你拦住镇魂索！”
李江左臂一扬，九头蛇纹令牌飞出，邪魂黑影如潮水般涌出，与魂奴缠斗在一起。
他借着邪魂与魂奴纠缠的间隙，纵身跃向石台底部的裂缝。裂缝中果然有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在跳动，珠子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每跳动一次，聚魂坛的凹槽就亮起一分。
“是‘噬魂珠’！”李江认出这是用修士元神凝练的邪器，链剑带着星芒刺向黑珠。
可剑尖刚触碰到珠子，黑珠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黑丝如利箭般射向他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蓝毛灵鼠突然扑到他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黑丝。黑丝穿透灵鼠的蓝色皮毛，留下一个个血洞，小家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左爪的黑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将剩余的黑丝尽数震碎。
“蓝毛！”李江接住坠落的灵鼠，发现它的气息已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
他眼中杀意暴涨，将体内所有灵力注入链剑，星纹与令牌的红光交织成一道擎天光柱，狠狠砸向聚魂坛的裂缝。
“轰隆——”光柱炸开的瞬间，聚魂坛的石台寸寸碎裂，古钟发出一声悲鸣，钟身符文尽数熄灭。
那些魂奴失去支撑，在星芒的灼烧下化作黑烟消散，镇魂索也随之断裂，骷髅头滚落一地。
李江连忙取出温玉髓，碾碎后涂抹在蓝毛灵鼠的伤口上。温润的光芒渗入灵鼠体内，它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左爪的黑痕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蔓延至心脏。
“它没事吧？”沐瑶走过来，声音带着颤抖。
“暂时稳住了。”
“但噬魂珠的邪力侵入了它的经脉，必须尽快找到万骨窟的源头。”
李江将灵鼠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
他抬头看向溶洞顶部，刚才的爆炸震开了一个洞口，月光从洞口洒下，隐约能看到外面的夜空。
“李道友！快上来！”
“幽影盟的大队人马杀过来了！”
就在此时，洞口突然传来魏苍的声音。
两人迅速冲出溶洞，只见断魂崖上已是一片混战。数十名黑衣人身着幽影盟的服饰，正与玄土宗弟子厮杀，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杖顶的骷髅头不断喷出黑气，已有三名玄土宗弟子倒在黑气中，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是幽影盟的‘腐骨老怪’！”
“他的‘化尸瘴’沾之即死！”
执法长老被骨杖的黑气逼得连连后退，玄土令牌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就是你杀了我儿？”
“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腐骨老怪看到李江，眼中闪过一丝狞笑。
他一挥骨杖，黑气化作巨蟒缠向李江，沿途的草木瞬间化作黑灰。
李江认出这老者是白日那名戴青铜面具黑衣人的父亲，链剑横扫间，星芒将黑蟒劈成两段：“你儿子死有余辜！”
“牙尖嘴利！”腐骨老怪怒喝着捏碎一枚黑色玉简，崖下突然传来无数嘶吼，密密麻麻的尸兵从地底钻出，每个尸兵的胸口都插着一面小旗，正是幽影盟的“尸傀阵”。
魏苍长剑舞动，土黄色灵力在身前凝成土墙，却被尸兵撞得摇摇欲坠：“李道友，这些尸傀刀枪不入，只能击碎他们胸口的阵旗！”
李江链剑飞出，星芒如雨点般射向尸兵胸口的小旗。
可尸兵数量太多，刚击碎一排，又有更多尸兵涌上来。腐骨老怪趁机催动骨杖，黑气绕到李江身后，化作利爪抓向他的后心。
“小心！”沐瑶灵渊珠的碧光及时挡在他身后，黑气与碧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显然抵挡住化尸瘴消耗了大量灵力。
李江反手一剑逼退腐骨老怪，突然想起枯心涧的地火：“魏苍道友！往枯心涧撤！”
魏苍立刻会意：“弟子们，掩护长老撤退！”
玄土宗弟子结成防御阵型，且战且退。
李江断后，链剑与令牌配合，星芒与邪魂交替出击，勉强挡住尸傀的追击。腐骨老怪紧追不舍，骨杖的黑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护罩，执法长老的伤势也在战斗中再次加重。
当众人退到枯心涧入口时，李江突然停下脚步，链剑插入地面，星纹在涧口布下一道屏障。“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不可！”
“腐骨老怪是化婴后期巅峰，你不是对手！”
沐瑶拉住他的衣袖。
“相信我。”
“若我没赶上，就用这个护住自己。”
李江将九头蛇纹令牌塞到她手中。
他转身冲向腐骨老怪，链剑上的星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腐骨老怪见状大笑：“送死来了！”骨杖一挥，黑气化作漫天毒针射来。
李江不闪不避，任由毒针落在身上。就在黑气即将侵入他经脉的刹那，右臂的黑纹突然亮起，竟将所有毒针吞噬殆尽。
他能感觉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苏醒，与星辰链的星力相互碰撞，产生的冲击波震得腐骨老怪连连后退。
“你……你果然被幽影王的血脉同化了！”
“只要吞噬你的血脉，老夫就能突破出窍境！”
腐骨老怪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化为贪婪。
他疯狂地燃烧精血，骨杖上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黑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李江的头颅。
李江体内的星力与邪力碰撞得愈发激烈，识海仿佛要被撕裂。他想起蓝毛灵鼠左爪的黑痕，想起沐瑶的碧光，突然明白了什么——力量本无正邪，关键在于如何掌控。
他不再试图区分两种力量，而是引导它们在体内交融。星力的至阳与邪力的至阴相互缠绕，在丹田处形成一个黑白相间的漩涡。
链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身的星纹中流淌着淡淡的黑丝，仿佛一条游走于光明与黑暗边缘的神龙。
“这招，送你去见你儿子！”李江纵身跃起，链剑带着黑白漩涡劈向鬼爪。
“不自量力！”腐骨老怪催动鬼爪迎上。
两者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黑白漩涡与鬼爪在空中僵持，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片刻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响起，漩涡炸开的光芒吞噬了鬼爪，余波将腐骨老怪震飞数十丈，骨杖断成两截，他的半边身体都在星光的灼烧下化为焦炭。
“不可能……”
“幽影王不会放过你……”
腐骨老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眼中充满了不甘。
李江没有给他自爆元神的机会，链剑闪电般刺穿他的眉心。
解决掉腐骨老怪后，那些尸傀失去控制，在星芒的净化下化作飞灰。
他踉跄了一下，右臂的黑纹已蔓延至心脏位置，却不再带来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暖流。李江知道这不是好事，体内的邪力正在与星力融合，若不加以控制，迟早会彻底吞噬他的神智。
他不敢耽搁，迅速朝着枯心涧深处追去。涧内的地火灵力果然如他所料，对邪力有着明显的压制作用，黑纹在阳刚之气的冲刷下，缓缓退回到肘部。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传来沐瑶的声音：“李江？”
李江循声望去，只见沐瑶和执法长老、魏苍正站在一处狭窄的隘口，隘口两侧的岩壁冒着热气，地火灵力在此汇聚成一道火墙，挡住了去路。
“一线天到了。”
“穿过这里，再走十里就是万骨窟的后山。”
执法长老指着火墙。
沐瑶正用灵渊珠的碧光压制火墙，可水灵之力与地火碰撞，只能勉强开辟出一道丈许宽的通路，且通路两侧的火焰不断反扑，随时可能合拢。
“我来帮你。”李江走到她身边，将星辰链的星力注入灵渊珠。
星力与水灵之力融合，碧光顿时暴涨，火墙的通路被拓宽到三丈，火焰的反扑也减弱了许多。
“走吧。”
“穿过一线天后，我们就能抵达万骨窟了。”
魏苍祭出飞舟。
飞舟驶入火墙通路的刹那，李江回头望了一眼断魂崖的方向。
月光下，那座破碎的聚魂坛仿佛仍在散发着黑气，而他体内的黑白漩涡正在缓慢旋转，仿佛在预示着万骨窟深处，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在等待着他们。
蓝毛灵鼠在储物袋中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李江抚摸着储物袋，心中默念：无论前方有什么，我都不会退缩。
飞舟冲破火墙，驶入万骨窟的范围。空气中的邪气陡然加重，连月光都变成了诡异的惨白色。李江握紧链剑，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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