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乌勇是我们村中一孤儿,从小可怜的很,天生就是个瞎子,父母身体也都不好,去世的早,自幼是跟着他爷爷过活的。”
说到这,村长眼中流露出对乌勇的同情和怜悯,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既感慨又惋惜。
“他爷爷,原是我村中精通改头换面技法的巧手,其技艺在老一辈人中当属佼佼者,比乌印乃至他爹都要强出不少!”
听闻此言,乌印的脸色“唰”一下子就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来是听出村长的话外音,正为自己刚才小瞧人的举动而犯窘。
这时,一旁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连忙插话道。
“哦?即是如此,那咱们为何不赶快去请这位乌勇的爷爷?”
面对男子的焦急,村长却是眼神游移,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乌勇的爷爷也不在了,大概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吧,当初的后事还是我帮着料理的!”
村长话音落下,一旁的男子霎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彻底蔫了下去。
原本充满期待的脸上,此刻只剩失望与担忧。
也就在这时,佳僮姑娘忽然开口道:“ 乌勇继承了他爷爷的技法!”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惊愕不已。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男子大喜过望,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看向佳僮姑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目光与男子交汇间,佳僮姑娘正欲开口,可却被村长的一声轻唤打断。
“佳僮,拿不准的事,可莫要乱说!”村长语气低沉而严肃,似是在叮嘱,又似在提点。
“俺没乱说,乌勇的本事俺见过,绝对可以!”斩钉截铁的回答,使得村长和乌银都不由凝眉疑惑起来。
可话锋一转,佳僮姑娘又接着道:“就是他人现在在哪,俺不清楚!”说完,佳僮姑娘转身迈步往回走。
一旁的男子见状,赶忙把期望的目光投向村长。
“村长,佳僮姑娘口中的这乌勇,想来您应该知道他在哪对吧?”
面对男子的询问,村长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这乌勇情况比较特殊,由于他家中就只剩他一人,而且又是个瞎子,经常昼伏夜出,村中大小事宜都不参加。”
说到这,村长顿住了,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后面的话有些难言,表情中也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原先,他是守着他爷爷留下的房子独自生活的,但后来村里要集体翻新,他又拿不出钱,他家的老房子就让拆了,也就是从那时起,就再没人见到他,是生是死,你现在问我,这一时半会的,我也~”
村长话没说下去,也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走出一段的佳僮姑娘忽然折返回去。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俺觉得,乌银应该知道乌勇在哪儿!”
说完这话,佳僮姑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走回来,继续坐下吃饭,全然没在意村长、乌印和男子已经因她这话,陷入到了新的纠结与盘算中。
可对于将他们对话听的真切的我来说,佳僮姑娘口中所提及的“乌勇”,却像暗河深处忽然透进来的一缕光,让我本有些沉下去的心,又为这次前来的目的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早饭过后,村长站起身,带着乌印和男子准备去里屋接着商量。
见状,我则是当即叫住了村长,直言向他表示了要去找乌银索要线索,然后再动身去找乌勇的意思。
听闻我的话,村长先是一愣,接着上下打量着我,那意思,分明是在琢磨我是从何知晓他们谈话内容的。
气氛僵持之际,兰老爷子在桌上磕了磕烟袋锅,让村长有了反应。
他索性不再避讳我们,在思索了一番后,便决定我们几人一同去找乌银。
乌银与他哥哥乌金还有弟弟乌玉同住在一起,因没人成家,所以也就没有分家。
他们三人的家,在位于村西头最把边的位置,很好辨认。
不过好辨认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们家所处的位置有多特殊,而是因为他们家的占地与那气派到扎眼的院子。
这几年由于乌金的缘故,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得到了显着的改善,日子肉眼可见富了起来,如今已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
随着财富的积累,手头宽绰了,他们家的房子自然也修建得漂亮、阔气。
再加上他们家的位置把边,周围没有太多的限制,所以把房子建的大点也没引起太多的非议。
当然,即使有人对此有意见,也是不敢轻易说出口的。
毕竟在村子里过日子,讲究的从来都是“人多势众”。
谁家儿子多、兄弟旺,谁家就厉害,说话硬气,遇事也少有人敢招惹,哪怕到了现在,这道理也依旧如此。
而且在村里边生活过的都知道,能盖一座漂亮的大房子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有一座大房子,不光是气派、住着舒服那么简单,同时也是一种炫耀和威慑。
老话讲“门脸门脸”,门就是脸,门和脸是分不开的,你家院门修的有多气派,在外人眼里这家的底气就有多足!
走出村长家,我们一行人朝村西头的乌银家去。
沿途不少出入的村民,一看见村长带着我们往他们三兄弟家的方向去,不少刚打开门准备往外走的村民们就又都轻手轻脚赶紧地闭上门,退了回去。
隔着院墙,我能清晰地听到屋里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看这阵仗,村长莫不是要带人‘掀锅底’?”
“乌金死了,现在他那两个兄弟也要遭殃喽!”
“村长昨黑不是说留他们一命噻?!咋个大清早的就又去找后账咯?”
“他们带家伙什没?让俺瞅瞅!”
“别在那瞎瞅了,村长请去屋头里的那两个外客‘不瓤’,让听了去,当心自找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