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看着李国庆为难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本想将真相告诉富贵婶,却被李国庆拦住了。
在李国庆看来,贸然说出实情风险太大。
以富贵婶一个农村妇女的见识,怎么可能理解什么是“穿越”?
又怎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早已不在人世?
李国庆实在担心,万一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良心都难安。
“国庆,你就听我这一回吧,不会有事的。”翠花低语道。
李国庆依然摇头。
翠花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爹、娘,你们好好休息。”
她说着,拉起建军的手朝门外走去。
他们刚离开,王铁柱就推门进来了。
其实他之前答应过李国庆帮忙劝劝富贵婶别乱说话,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让李国庆自己坦白。
刚才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发现李国庆最终也没说出口,心里不免着急。
他倒不是真为李国庆担心,更多是怕工业园受影响。
万一工业园不行了,他拉货的活儿肯定就少了。
再说,现在既然知道李国庆是穿越来的,怎么也得巴结着点,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些好处。
打定主意,他堆着笑脸走进富贵婶家。
富贵婶还以为是李国庆回心转意了,一扭头见是王铁柱,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你来干啥?”
王铁柱满脸赔笑:“亲家母,我知道我妹妹翠花不懂事,刚才说话多有得罪。我这个做大哥的,是特意来替她赔个不是,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富贵婶清楚,王铁柱没事绝不会登门:“有啥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王铁柱怕隔墙有耳,轻轻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走,咱到里屋说。”
进了里屋,他先给老两口打了个预防针:“这事儿事关重大,我本来不想说,可又不忍心看你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到底想说啥?”富贵婶打断他,“刚才我就看见翠花在国庆耳边嘀嘀咕咕,分明是有事瞒着我们!既然你来了,有啥就痛快说!”
王铁柱呵呵一笑:“亲家母真是好眼力,翠花那点心思都让您看出来了。不过这事儿,眼下就咱仨知道,我可没跟别人说。”
他故意卖关子,话只说一半。
李富贵忍不住催促:“你该不会是翠花派来坑我们的吧?”
“哪能啊!”王铁柱连连摆手,“我跟您二位说,这个国庆……他不是原来的国庆!”
“不是原来的国庆?你啥意思?”
“我实话告诉您,我那妹夫……他是个冒牌货!明白不?”
富贵婶和李富贵顿时愣住了:“你说啥?国庆是假的?不可能!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认识?他脖子后头那颗痣,就算是假的,痣总不会是假的吧?”
王铁柱赶紧安抚:“富贵婶,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刚听说的时候,反应跟您一模一样。”
“你说!我听着!”
“我跟您实话实说,原来的国庆喝酒……人已经没了。现在这个国庆是别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到底多远?”
“这,我该咋说您才能明白呢?”王铁柱挠挠头,“这么说吧,他长得是国庆的模样,可里头装的魂儿,不是国庆的!”
“啥?你是说,我儿子中邪了?”
“也不是中邪……唉,我自己都绕糊涂了!反正您就知道,现在的国庆不是您原来的儿子!”
富贵婶勃然大怒:“王铁柱!你编啥瞎话不行,居然咒我国庆死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抄起地上的扫帚就要打。
王铁柱吓得跳起来:“亲家母别打!我真是好心给您透个信,让您心里有个数!”
“你是翠花的娘家人,能有这么好心?”
“瞧您说的,我有那么坏吗?这个人是不是国庆,翠花心里最清楚。我问您,建军出生那天,我富贵叔是不是去叫他起床,还拿解放鞋打了他一下?”
李富贵在一旁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叫了半天他没醒,就脱了解放鞋打了他,他才醒的。”
“对!就是这么一打。”王铁柱一拍大腿,“从四十年后过来的国庆,他的魂儿就附到您儿子身上了!”
富贵婶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嘴里喃喃道:“难怪……我说咱家国庆咋变得这么快……原来真不是咱家的国庆了……”
王铁柱趁热打铁:“您想想,就凭国庆原来那点本事,他能做翻译?以前又喝又赌的,后来咋就突然干正事了?以前让他去厂里上班都不肯,可从建军出生那天起,他整个人都变了,您没发现吗?”
富贵婶一边听一边点头,若有所思。可她还是想不通:“既然他不是咱国庆,为啥还要留在村里跟咱们吃苦?这说不通啊!”
李富贵也追问:“铁柱,你说的是真的?有啥凭据没有?”
“还要啥凭据?您儿子原来啥样,您自己心里没数吗?我问您,就您儿子那点文化,他能学会开汽车吗?可现在这个国庆就会!他还能辅导许杰考上清北!辅导一个上清北也就算了,周盛和王小雨不也在他辅导下考上了吗?”
“铁柱兄弟,这些事是谁跟你分析的?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人分析,是那个假国庆亲口跟我说的!不然我能信?”
“你的意思是……你信了他们的话?”
“那当然!你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王铁柱压低声音,“富贵婶,不是我说您,您就别再给国庆添麻烦了。万一哪天他真不管你们了,把钱都花到别处去,你们咋办?亲儿子是没了,可还有个亲孙子啊!建军以后也要生活,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孙子想想,对不对?”
一提到建军,老两口顿时清醒了,神情也警惕起来。
儿子不是亲的,可孙子是亲。
就算这个假李国庆有什么不妥,可他毕竟在养着孙子。
富贵婶盯着王铁柱:“你跟我们说这些,到底图个啥?”
王铁柱摇摇头:“我还能图啥?不就图国庆好好的。他好,我好,大家都好!我可不像您,整天盼着他不好。还有李书记的事,您也别瞎掺和了,影响太坏。”
“他的事跟国庆有啥关系?”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王铁柱一字一顿地说,“李书记,就是这个假国庆的亲爹!那个保姆,是他亲妈!这下您二位该明白了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