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终于被揉的受不了了，污秽生物艰难拔出自己的触手，从人类的手心离开，又在人类的肩膀上选了个最不容易被碰到的位置缩成一团。
小塔很羡慕玛瑙的随心所欲，它也想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缩成一团好好冷静一下。
“……可能这也是暴政，”优瑟尔琳轻声说，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轻飘飘的恍惚，“舒温这几年不太听话……她总爱做我不想她做的，事后再向我解释，企图以此骗过我。”
“我刚刚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直接杀死她的丈夫，而是慢慢来，比如勾引她丈夫对她厌弃，这样会不会好很多？”
纪评：？
不。
不会的。
……可能会吧，但是这样不太对吧。
您不要这么想。
他按揉着眉心吐槽：“……我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对……您有那么多学生，难道一个都用不了吗？”
“没有舒温好用，”第十席倦怠的说，“教的太好，就会古板、守旧，不生动，也不讨喜。舒温是天生的政客，对政治敏锐，不需任何教导。”
“……好的，”一聊到政治历史领域纪评就有点话多，他忍不住又补充，“……我刚才话可能有些武断，有时候暴政也是必要的。它利于短时间的肃清，也利于树立威严，至于之后，只要许以重利就足以安抚不满。如果做一件事要付出的代价远远小于收获，人们往往会倾向于不做。”
优瑟尔琳很感兴趣的问：“比如？”
纪评抱歉一笑：“您这样问我就说不出来了，我并不是久经此道的政客，我只是侥幸学了一点相关的，没有任何实际经验。”
没有任何实际经验，所以现在只是在实践理论……第一次实践么？那之前那些，确确实实，都是赝品。
优瑟尔琳闭上眼睛。
她偶尔会想起来她最初见到的那些赝品，想起来当时小蜘蛛的叽叽喳喳，继而想起来她其实已经不记得的父母。
她缩在瓦罐里，觉得周身发冷，越发说不出话了。
花朵蔫蔫的浮在水面上，好像随时都可能枯萎凋零……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流逝，而这流逝的速度显然不正常。
浅黑色的雾气攀上花瓣的边缘，模糊幻化出漆黑鳞片的样子，于是柔软的花瓣开始脱水、皱缩，时间好像在这一瞬拉的极长又极慢……仿佛要让人缓慢品味自己的死亡，但优瑟尔琳从中辨别出了“时间”的力量。
流转的时间不曾停歇，但由它诞生而出的权柄愿意为文字与知识之神短暂停留，也愿意供祂的代言人驱使。
她几乎能想象出首席现在的样子，一定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开始紧皱眉头，开始想方设法干涉、挽留。
但真遗憾。
“时间”也只能拖慢、拉长，也还是会迎来结束。
……
纪评晃了晃瓦罐。
瓦罐里的水清澈如初，好像这里从没有养过一朵花。
一片雪花落在水面上，又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融化，切西贝尔还在下雪，尽管这里已经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