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和衣而睡。
男子刚刚的表现另他心中难定。
为什么要骗一个外人？
怕有人口失踪事件发生会妨碍他们生意？
不像。
这么大的事，隐瞒对山寨没有好处。
就算为了生意让他说出那些昧良心的话，也不该这么淡定。
况且真要为了隐瞒，他完全不用讲那些废话，直接回一句生意不好就够了，犯不上画蛇添足。
除非，这里的人早就有了默契，
甚至接受过这方面的问答训练，
所有来此旅游的汉人，都是他们防范对象，
因为你根本没法弄清楚来人是不是为了失踪人口前来打探消息。
话说小分队里一定有歪果仁，早晚惹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寨子为了隐瞒，必然统一口径。
撒谎不脸红，
一定没好心。
苏烨不好直接下定论，说这里的人与小分队失踪有关联。
至少能肯定，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兴许，这些人已经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也说不定。
要不人口失踪这么大事，哈斯缇怎么着也要提醒自己一两句，要他小心吧？
碰上个有良心的，更会全力阻止他进自然保护区。
哈斯缇既不做也不说，似乎专等苏烨撞枪口。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苏烨久不能寐。
非是操心别人害他，
有御剑术傍身，哪怕他们有热武器在手，也不够苏烨看的。
他睡不着，是因为，
被褥太臭了...
神你妹的“一客一换”！
完全是字面意思！
不是鸡儿一客一洗！
上一位客人盖红被子，下一位客人就盖蓝被子，
换来换去反正就那两套。
这就是哈斯缇的一客一换...
好想打人...
苏烨正在暗骂哈斯缇黑心，
响动传入耳内。
门外有人！
准确点说，是楼梯口。
不是一个是两个。
俩男人扒在楼梯口窃窃私语。
有些距离，瞒不过苏烨耳朵。
他们每一句话苏烨都听的清清楚楚，
可惜用的是方言，一个字都听不懂。
只知道其中一人是哈斯缇。
没多会儿，那边似乎发生了争吵，声音大了几分，继而拉扯。
再之后，所有动静消失，两人蹑手蹑脚下楼去了。
苏烨十分好奇，几次忍住放出老鼠探查的冲动。
这地方邪性，他不保证鼠妖会不会被人察觉。
同时，他不确定老鼠背着针孔摄影机拍回来的画面到底对他有用没有。
当地土家话，谷歌应该翻译不了吧。
不知道讲此类方言的人上不上知乎的...
满怀心事的苏烨，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时梦时醒，导致他第二天起床时顶着一对儿黑眼圈。
哈斯缇一大早就在楼下搬搬抬抬，准备开店。
苏烨奇怪，
不是说没生意吗，
这么勤快做什么。
总不能他的小吃卖给本地人吧，谁买。
“哈大叔，早。”
“早上好，呦，这么憔悴，昨晚睡的不好？”
“凑活吧，陌生床，不大习惯。”
“呵，我这里条件是简陋了些，委屈小哥了。”
“没有的事儿。”
苏烨下楼。
“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谷米粥。”
“干的呢？”
哈斯缇放下手上活计，不解道：“什么干的？”
“粮食啊，难不成你早上只卖稀汤？”
“谷米还不算粮食？”
苏烨无语。
怪不得这里的人各个面黄肌瘦。
早点是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
一碗谷米粥能顶事儿？
苏烨结合当地实际情况估计，这谷米也不是家家能喝上的，在土寨应该属于奢侈型早餐，不然哈斯缇也不会端出来做生意用。
粥的味道不错，纯天然无公害，淡淡谷香，不用配小菜照样可口。
只是有些稀了，不大顶饱，苏烨一连喝了三碗才感觉腹中有了些东西。
放下一百个大洋，苏烨抹抹嘴起身。
“用不了这么多。”
哈斯缇还是老话。
“多出来的权当中午饭钱。”
哈老板脸色有点难看，没有了昨天中午那般好客的表态。
略带生硬地问道：“小哥昨天没玩够？”
“怎么，撵客？”
“没没没。”哈斯缇连连摆手。
“呵呵，就说么，打开门做生意，我又不是不给钱，大叔应该没有哪里对我不满吧。”
“我只是随口问问。”
“哦，那我出门了，可以的话，哈大叔中午能不能弄点肉回来，一天不吃，口淡了；放心，不差钱儿。”
“这个真没有，实在想吃肉，小哥可以回市区，这边直到祭祀完成前，都见不到荤腥。”
苏烨不置可否地摆摆手，向外走去。
“小哥去哪儿？”
“风景区。”
“这大冷天儿...”
“还好啦，比昨天强。”
哈斯缇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店内转进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相貌敦厚，看着比哈斯缇年轻几岁。
来人与苏烨走个脸对脸。
哈斯缇见到那人，低下头不言不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汉人？”
那人先开口，
比哈斯缇汉语标准不少。
他一说话，苏烨就认出来人，
正是昨晚与哈斯缇争吵的那位。
一模一样的声调，只是将土语换成汉语。
“是，请问你是...？”苏烨不动声色问道。
那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与苏烨握了握。
孔武，有力。
苏烨表现地十分弱势，对方手掌加力时，他反而收力。
来人笑笑，松开苏烨大手，似乎凭着那一下他便掌握了苏烨的深浅。
苏爷是不想跟你计较，稍稍用点力，丫手就没了。
“我叫檀木林，土寨头领。”
很有意思的名字，
苏烨可没心情品读，
一瞬间，心中泛起波涛。
头领！
一寨之主，半夜三更跑到自己房门口，你想做什么！
醇厚的外表下，苏烨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包藏的祸心。
虽然，他没有任何别人要害自己的证据，
甚至，连别人害他的动机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准，
但我就是怀疑你，
纯粹的直觉。
“原来是檀头领，失敬！”
“客气，小兄弟从哪里来？”
“蒙省。”苏烨信口胡诌。
“好地方。”
“还行。”
“来旅游？”
“半旅游半公干。”
听到“公干”俩字，檀木林眉头微微皱起。
不等对方接话，苏烨接下来的话稍稍打消了他的顾虑。
“我念的旅游专业，专职研究冷门景点，过完年就毕业了，目前采风，准备回去写上几篇关于冷门景点发展方针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