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将他脸上的屈辱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再是控制不住地发出冷笑了一声。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就听倚卿这样说道：“就我平日浪费在你们身上的精力、砸在你们身上的那些在资源，真要论起来，这一百上品灵石可真是要少了。
何况你们有四个人，你就拿这么点东西打发我？”
阿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用爪子扒拉了那堆灵石几下，再是不屑地扭头了头。
老七只觉得备受耻辱，他扯着嗓子，“那你还要我怎样？我已经拿不出更多了！”
倚卿淡漠开口，“一般人遇上这种困境或许是没办法了，但你不一样。”
老七扭头看她，竟有一瞬真的期待她能给出破局之法。
倚卿继续道：“你可以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去绑架勒索。
当然，这些你要是不太擅长也没关系，那就选个你擅长的，直接去找个地方乞讨。
虽然得灵石速度比不上前几项，但凭你的能力，凑齐四百上品灵石清账也是迟早的事。”
老七捏拳，咬牙切齿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我在讽刺你吗？”倚卿一脸真诚。
池思羽出声为老七打抱不平，“二师姐，你这也太过分了。”
“怎么？想欠我的钱，还不让我说几句了？”倚卿扯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真想帮他，也不用耍什么嘴皮子，直接把他缺的那部分钱补上就行了。”
池思羽不说话了。
倚卿嘲讽一笑。
她将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可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倚卿意识到池思羽对他们的影响更强了。
之前她还演着纯良的模样，可现下越发本性暴露，但这几个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控制的又不是她。
倚卿淡漠地收回视线。
“二师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当真要为了这点灵石断了我们之间的同门情谊吗？”老七抿着唇。
倚卿摇了摇头。
老七以为她这是要松口了。
可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她这样说道：“首先三四百的上品灵石数额并不少，你用‘这点’来形容，就有点不确切了。
其次，我认为从你们将事情闹到执法堂的那一刻起，我们最后的同门情谊已经彻底断了。
最后，你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就要认为你是要违背誓言。对天道立下的誓言，若不遵守，可是会收到惩罚的哦。”
她好心提醒。
老七没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于是，有一道惊雷落下。
老七仓皇躲避，却不想那道雷却折了个弯，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啊——”
他惊叫着，显然很疼。
可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也落下。
纵使老七使出浑身解数也躲不开。
他疼得吱哇乱叫，身上的衣服也有了破口。
“那么多灵石我确实拿不出，大不了就让这雷多劈我几下。”
“嘶——”
许是扛了几下，他也开始适应了，竟破罐子破摔，放出这样的豪言壮志。
倚卿但笑不语，只好奇他能嚣张到几时。
“不对，我的灵力……我的灵力怎么在开始溃散？还有我的境界，明明早就稳固好了，怎么有要下跌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老七慌了。
他下意识朝自己的其他几位师兄看去，却只能看见他们眉头紧皱，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样子。
“你不会以为天道的惩罚就只是让你受些皮肉之苦吧？”倚卿见他急得团团转，却想不明白问题的关键，忍不住嗤笑出声，“若真是这么简单，那大家怎么会对此如此敬畏？”
“你的意思现在我身上的异状都是天道的惩罚？”老七问。
倚卿颔首，“若你不能完成誓言里应下的事，天雷就会一直追着你劈，直到将你的修为彻底劈散。”
“不！若是没了修为，那我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我后悔了，我就不该在天道面前立誓……我本来也是不想立誓的，但小师妹一直在旁边说话，然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老七垂着眸，眼珠子疯狂转动着。
他很努力回忆着，终于从浑浊的记忆中抓到了一丝清明。
他猛然抬头，目光落在池思羽身上是从未有过的凶狠可怖，“以我的性格，正常来说我是不可能答应在天道面前立誓的，小师妹，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害了我？
我们明明是一同立下誓言的，为什么你就能独善其身？你得替我把剩下的钱掏了，你必须帮我！”
他扣住池思羽的肩膀使劲晃动着。
池思羽想挣开，却没成功。
“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
她扭过头，无比可怜地看向其他几人。
那几个立刻想帮忙制服老七。
但这时，稍稍停歇了一会的天道之类忽然来了个偷袭。
它气势汹汹地朝着老七劈去，恰巧这时所有人都和老七有肢体接触，于是所有人都体验了一下这个雷电大礼包。
倚卿：“哦豁。”
阿妄：“嗷……汪！”
连九九都忍不住蹦出一句，【买一赠四？】
下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缩水了手。
唯有察觉到自己真的下跌了一个境界的老七，愈发疯狂。
“你把灵石拿出来啊！快拿出来！”
“七师兄……我也拿不出那么多灵石……”
“那你叫他们帮我！我开口他们不理我，但你开口一定有用，你快说啊！”
池思羽被他抓得很不舒服。
倚卿看见她再次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其他人。
然——
有时候，爱是伸出后，又不得已收回的手。
看得出来，他们都挺怕被雷劈的。
倚卿认为，求人不如求己。
此刻的池思羽倒难得和她有了一样的想法。
哄着眼眶的小姑娘把头扭过来，艰难地在晃动中拼凑完整的话语，“七师兄，你冷静点……你、你看着我的眼睛……”
老七不想听，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垂眸与她对视。
倚卿听到这话，身上的散漫也收了收，也看了眼池思羽的眼睛。
她看到池思羽瞳仁的颜色变深了些许，甚至瞳仁的形状都有些改变。
但这都是一些很细微，也仅存于片刻的变化。
等她再想细看时，池思羽的眼睛又恢复正常，刚刚就好像是她眼花了一下。
可倚卿知道这不是自己错觉。
因为原本还癫狂的老七在与池思羽对视了这一眼后，整个人的状态忽然就变了。
“小师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
他磕磕绊绊地道着歉，然后又慌乱地收回手。
倚卿无语。
真没用。
又被影响了？
倚卿抬眸望了一眼天。
下一秒，又一道雷忽然落下。
老七又猛地将自己的手掐了回去，“我冷静不了，你快帮我！”
池思羽才要松一口气，没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脸都惊白了。
倚卿冷眼瞧着，好奇她还有什么手段。
可不管是怎样的歪门邪道，又怎能与天道对抗？
也不管这天道之雷是否因为惩罚降下，可至少天雷之下，妖邪尽退。
……
最终，老七通过逼迫池思羽，艰难地从其他几位师兄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多上品灵石，凑够了那笔赔偿款。
“现在可以了吗？”
“头还没磕。”倚卿提醒道，“一人一个。”
原以为老七还会再讨价还价一番。
可他或许是认清了事实，也或许是认命了，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颓然磕了五个头，“四个是赔礼，还有一个……是我该磕的。”
“二师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