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番涂的神色有些松动。
他的女儿，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质了？
抿了下嘴，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威严的震慑意，“路易鹿苓！”
“别喊，我听得见。”女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气得他一口气噎在胸腔，“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跟一个冷漠自私，要把女儿卖了的老头呗。”
路易番涂错愕的瞪大眼睛，手颤抖地指向地上狂妄不羁，抱着手仿佛在看她笑话的女人，“你！”
果然，他做出来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一个对路易家族没有用的女人，就算是他路易番涂的孩子，也该为路易家做点贡献了。
鹿苓嗤之以鼻。
他所谓的做出贡献，就是拿自己孩子的鲜血，换取他自己的生命。
“你怎么跟爹说话的！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是吗？！”路易柏青作为大哥，上前训斥着自家不听话就知道惹祸的妹妹。
“规矩？路易柏青，你也真是爱你爹啊。”鹿苓笑了笑，“都能把自己孩子卖两次，你说这样的人，配成为一个父亲吗？”
“你！”他被说的哑口无言，向后退了两步，稳住心神，“我们作为父亲的孩子，理应帮父亲分担，用自己的命换取父亲的命，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由你引起来的，若不是你为了理查森·迪伦去夜皇酒店，换取那吸血鬼女王的消息，梵泽又怎么会来！”
梵泽，是夜皇酒店的执事。
多数人只知道他是执事，但是少部分人，知道这个叫人闻风丧胆，一言不合就开杀的男人，是夜皇酒店店长。
说他是人，他也不是人。
说他是吸血鬼，他又有着人的特性。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的出现，就没有好事发生。
“哦？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路易番涂的后代，竟然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那我不要路易鹿苓那个废物了，就要你，路易家最为优秀的未来继承人，路易绍剧。”
梵泽优雅笑意的背后是无尽的疯狂和对世界的悲悯，他手上的刀刃，划过他的肌肤，又流淌出不少黑色浓稠的鲜血，顺着他的胸腔，往下。
“你说，行吗？”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赤裸裸的威胁。
“梵泽！”路易番涂眉头一皱，暗含威胁，“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过分了？路易绍剧是你的孩子，路易鹿苓就不是了？”
“放开我父亲，我愿意随你去！”台下，路易绍剧半跪在地上，双眸盯住上面的男人。
梵泽微微挑起眉梢，夸奖道：“还真是让人感动呢，你可知随我干什么去？可不是伺候你这大少爷，而是，成为，血族的血奴。”
他的声音故意停顿了一下，望向他微变的脸色，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到时候啊，就算是你路易柏青，变成低等吸血鬼，你说，你父亲还会让你回来吗？”
“我可是记得路易家的口号，‘吸血鬼，宁杀勿滥。’”
路易绍剧不说话了。
他原以为那梵泽的打算只是为了给路易家一个威压，怕是路易家动了夜皇酒店的蛋糕，借此路易鹿苓找他的借口过来。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毒。
竟想将他变成吸血鬼。
“哈哈哈哈哈哈~”即使是笑，梵泽笑的也格外优雅。
随后，他挺住了笑声，“我就说吗，路易家的骨子就是凉的，怎么会生下来一个有情有义之子呢。算了，我给你留着你最喜欢的大儿子，那就把路易柏青给我吧。”
“梵泽！”路易番涂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的。
他要让他所有的孩子看见他们的父亲这幅冷血的样子。
他就是要让他看见，他所有的孩子对他的冷血。
好狠的手段！
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我，我我我我我，大哥~”被点到名字的路易柏青害怕的腿软，手脚都开始哆嗦，躲到大哥的身后，想要寻求安慰。
可是大哥向右一垮，又将他暴露出来。
“我的血特别难喝，一点都不好喝，你，你你不要跟我，我不想变变成吸血鬼呜呜呜呜~”被那男人的视线一扫，他瘫软在地上大哭。
路易番涂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可梵泽却像是目的达到了一般，高兴地勾起了唇角。
“好了，我们该走了。”这话是一直没有受到关注的女人说的。
女人半眯着惺忪的双眸，直直地望向台上的男人，嘴巴微微张开，用手捂住打了个哈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梵泽勾了勾眉角，眼底闪过一丝玩昧，“你不怕变成吸血鬼？”
“我怕你一会跑没影。”
找起来还挺麻烦的。
尤其是快到点了，马上就要整整一天。
小家伙再不走哦，就要变成小傻子喽。
鹿苓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双眸，迈步站到他的面前。
抬手拍了拍那老头的脑袋，“要杀赶快杀，别磨磨唧唧的，不杀咱们就走。你要是不舍得，我替你也行。”
反正他又不是男主，可以随便杀。
“你可以替我什么？”梵泽划过一丝兴趣。
“哦，我知道了。”
鹿苓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要她杀了他。
拍在他脑袋上的手一用力。
“啊！！”只听一声惨叫。
男人缓缓阖上了眼睛。
“爹！！！爹！”
路易柏青的声音明显就弱了些，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爹，爹~”
“嗯哼？死了？”梵泽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手，望向这个有点兴趣的女人。
鹿苓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没有，就是武功没了。”
……
武功没了。
不是要比杀死他更叫人痛苦吗？
等走出了门，梵泽张了张嘴，“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女人反问。
他愣了一下。
随后垂眸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意。
是啊。
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
一样心狠手辣。
一样被那个男人抛弃。
一样一样的……
梵泽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他等的人，好像出现了。
微微握紧她的手。
对上女人狐疑的目光。
“我手滑了。”他这么解释。
也不管她相不相信。
反正他可是要把她豢养在自己手底下喽。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
“你是我的妹妹。”他喊道。
鹿苓果断拒绝，“我不是。”
什么兄妹虐恋的，她一点也不想要。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好吧，我是。”宠溺道。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没有在说话，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