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路心悦受不了了，就算下一秒要分手，也等她吃完这一顿再说。
费话不说，夹手抢过他手里的那个三明治，身体往后一靠，认认真真地大快朵颐起来。
王景盛盯着她看一会儿，拿起另一个三明治，也吃起来。
一时无语。
三明治下肚，再喝一口大师级别的咖啡，路心悦全身都舒坦了。之前野草一般泛滥的焦躁，神奇般的平整了。
接过湿巾纸，抹抹嘴，又抹抹手，心平气和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王景盛幽幽地看她，老话重提，“你不接我电话。”
路心悦不以为然，“我睡着了。”
“醒来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王景盛盯住她，状似无意地补充一句，“在门口的时候，我有听到你在打电话，对方是谁？”
路心悦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淡淡地答，“是周子涛。”
气息沉下去，却努力压制住情绪，“为什么？”
路心悦静默，面上浮起些倔强。停了几秒，她抬手按了按额角，声音略显疲惫，“你这里事情太多，我应付不过来，他能让我安心。”
王景盛眯起眼，目光渐渐凉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路心悦垂下头，下巴抵着膝盖，声音沉甸甸，“周子涛是我A大的学长，有共同的成长环境和朋友，聊天有共同语言。我小姨一家和他父母相识，彼此间知根知底。理科男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没你那么多的烦心事，与他一起不仅安心，还会幸福。”
王景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如果她追求的是安稳的生活，周子涛是不二的选择。
而且，他是真的入了她的心。
王景盛的心头升起一股怒气，毫无预兆的，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路心悦没有抬头，默默地听着大门重重地被关上。咧一咧唇，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你和我一起，也是烦心的吧。
分开多好。
可以娶京城玉家的长女为妻，巩固锦城的地位，尽情地与五叔PK高下，走上人生巅峰。家里红旗不倒，家外有漂亮温柔的初恋情人，对你百依百顺，从她那里你也可以获取所谓的爱情。
在你掌控的大局里，每一个人该在什么位置，都是清清楚楚的。
何取何舍，便这样吧。
眼睛莫名其妙地蒙了一层薄雾，渐渐地看不清楚。路心悦垂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
冬日午后的马路很顺畅，仅仅二十分钟，王景盛便回到了公司。面无表情的，他往小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肖俊正好踱过来，高兴地打招呼，“盛哥，你回来了。”
王景盛瞥他一眼，声音平静，“我找表哥有事，你过会儿再来。”
肖俊下意识地点头，想一想又觉得不对，“轩少还没吃午饭，要不要……”
王景盛懒得听，随便地摆摆手，“一会儿再说。”
他也不敲门，大喇喇地推门而入。
肖俊怔住，老半天没回过神来。王景盛的神情看似平常，眉宇间却有一抹凌厉，隐约间还有一股冷冷的怒气环绕四周。
他脑子转得快，前因后果来回来地对照一遍，立时得出结论。
这事儿。
必然和路心悦有关。
……
王文轩一直呆在小会议室里，面前摆着H城的地图、地理地质材料、各区经济指标等等，仔细做着研究。
他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读书的时候勉强也称得上学霸，只是敌不过王景盛这只变态而已。
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随母姓，生活在锦城王家的圈子里。
从小到大，母亲灌输给他概念。他是嫡系，是外公正室的唯一传人。其余的几房相当于妾，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比所有的人都要高贵。
他深信不疑，居高临下的看待他的那些表弟表妹们。
三房是小三转正，育有两子一女。
这一房的特点是高产，各自生了至少两个小孩。过年时要坐两三桌，乌央央地看着热闹，但是这些人的资质都很平庸，其中还有几个纨绔体，都是不堪一击的。但是他们很团结，人多力量大。
与三房比，二房和四房人丁稀疏，却胜在质量。
尤其是王景盛，逆天一般的强大。他们在同一个学校，无论他多么努力，不要说超越，就连并肩的机会都得不到。
只能暗搓搓地给他下绊子，还要被他还回来，落不到一点好处。
时间久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心理变态。但是没办法，人设已然如此，就继续吧。
看他不敲门，冷着面孔进来，王文轩不以为然地笑笑，“那个坏脾气女人给你甩脸子了？”
王景盛眯一眯眼，不慌不忙地坐去他对面。
视线落在那些资料上，平静地看一会儿，淡声道，“所谓的巡视也就是走个形式，搞这么认真。”
王文轩哼一声，“路心悦让我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要在前场击倒你。”
王景盛挑一挑眉，“除了大姑，我没见你听过哪个女人的话。”
王文轩呵呵两声，意味深长地说，“除了路心悦，我也没看过你为了哪个女人……找我的茬。”
俩人交手多年，他自然能看出，王景盛这一刻的不同寻常。
王景盛勾一勾唇，像是笑了笑，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刘芸是你找来的。”
“也不完全是。”
王文轩扬起头，半笑不笑地弯起唇，慢吞吞地说，“她爸爸生意失败，跑去内地躲起来。也不知道刮了什么邪风，东山再起又抖起来了，于是她又成了富家小姐。你是她的初恋情人，这些年她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知道你有未婚妻，她消沉了好久，上个月我过去C市，机缘巧合遇上她。是她求的我，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这不是做好事嘛。不过……”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你会看上路心悦，好象还很喜欢的样子。这个我就不理解了，这女人嚣张霸道，又凶得很，你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受得了？我一直认为刘芸这种柔弱型的女人，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说到这里他也确实好奇，沉下眉头思忖起来。王景盛不说话，冷冷的眸子幽深，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小会议室里，就此静下来。
还是王文轩打破这份安静，眉毛挑得高，声音里透了些玩味，“怎么，我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