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抱着脑袋费劲地想，那一头，袁肖梅已经打仗般地收拾好衣物，蹦去门的方向。
她还记得叮嘱，“房费已经付了，十二点之前退房就行。”
急是真的急，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怦”的一声，门关上了。
路心悦略之茫然，环顾四周，一时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宾馆里？脑海里浮起些记忆碎片：寒风中，她和袁肖梅摇晃着身体，相互搀扶地站在暗黑的夜里，无处可去。
于是……
半回忆半推理，给自己的这份存在找出了合理的答案。
头还是晕，犹豫片刻，她躺下蜷缩成一团，继续睡觉。几个小时后，被宾馆的电话吵醒，服务员来问询是否退房？
“退吧。”
她闷闷地答。
……
天气不错，日光暖融融地落下来。
路心悦坐在一个有着阳光房的小咖啡厅里，面前是一盘鲜虾意面。胃口不好，原本的最爱，吃到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随便吃了几口，把盘子推去一边。
还是感觉无处可去。
晒太阳，外加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心事。熬了大半个小时，脑子里盘算好行动步骤，她结账走人。
出门打了辆的，她打算回家再说。
手机还在包包里，昨晚接了余佳的电话后，她就关了机。这会儿取出来，手指把玩了片刻，终于按了开机键。
颇意外的是没有未接电话。
凝一凝眉，她慢吞吞地点开微信。
王景盛的头像在最上面，边上有一个红点，说明他有留言。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只是默默地看一会儿，又把手机塞回口袋。
……
出租车停在小区的正门外，路心悦下车，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王景盛接到了电话。
“路心悦回家了，这会儿刚进单元门。”
赵铎好奇得很，“你到底怎么她了？闷声不响地跟你玩失踪，盯守的人说她精神不大好，面色苍白。”
昨晚真是天下大乱，余佳其实不在H城，那电话是王景盛出钱让她打的，目的是找出路心悦的坐标。哪里知道路心悦聪明的很，不仅识破了余佳的意图，还给了个闹心的答案。
害得赵铎忙了一整晚，幸好他在S市，紧急探明了周子涛的坐标，知道他没在H城，王景盛才放过他。
否则，搞不好要他连夜赶回H城，帮着杀人放火了。
“她边上有没人？”王景盛的喉咙有点哑，昨晚抽了不少烟，正难受着。
“没，她一个人回去的。”
“你让余佳过来H城。”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们夫妻团圆？”
“就几天，之后你也来H城过年吧。”
赵铎没辙，轻轻地叹一声，“肖俊觉得路心悦要把你的路带歪掉，让我劝劝你，现在形势微妙，玉薇这头不能松，把这个关口熬掉。路心悦这边她要闹就闹，你哄着点。”
王景盛嗤一声，“你看她是哄得住的人吗？”
赵铎失声笑起，“确实，还有周子涛这种条件的人在边上候着，一不小心就给滑脱了。不过这事儿吧，总归还是看你更看重哪个。”
王景盛不语，沉默片刻，他淡淡地说，“玉薇算计我，先是骗我她是拉拉，现在BJ的富豪圈子都在传我和她的婚讯，也是她干的。”
“她承认自己不是拉拉了？”
对于这个梗赵铎也是醉的，“富豪的世界我还真是不懂，这都玩上宫心计了吧。只是你我都是深信不疑的事情，怎么让路心悦给看出来了？还是女人懂得女人。”
王景盛沉下眉，强自压于心底的那些个郁躁又浮起来，声音凉凉，“她骨子里不相信任何人，又聪明绝顶。”
赵铎嗯嗯点头，然后一言以概之，“这么说来，你们俩是一类人。”
王景盛一滞，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么点意思，心头莫名就有点颓。沉一口气，他言归正传，“让你的人继续盯着。”
“你不回去？”
“公司里还有事，晚点再说。”
王景盛说得自然，其实他很清楚，路心悦必然反锁了门，过去也是个没脸，只能伺机而动。
……
宿醉的后果是精神疲倦，回到家泡完澡，路心悦又是拥被大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门铃大作。
她确实反锁了门，睡眼惺忪地发起了怔。门铃突地停下，那一刻的寂静，莫名地让她很失落。
随即手机响了，号码看着熟悉，她恍然大悟，一边穿衣服，一边接电话。
“喂。”
“路小姐，您在家吗？我是碧喜园送外卖的，按门铃你家没人呢。”
路心悦知道碧喜园管理严格，送外卖必须有客户签字。她素来不与人为难，友好地答，“在里头呢，等等，我马上出来。”
“好。”
那人挂了电话。
开门前，路心悦迅速地看一眼王景盛的微信留言。时间是昨晚十一点，简单几个字，“给我打电话。”
语句平顺，看不出喜怒。
路心悦皱皱眉，脑子里小小地打了几个回旋。
想归想，面孔调到了客气模式，打开门，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刚刚有事没有及时开门。”
外卖小伙每天送餐，与她熟悉，笑盈盈地递上签字卡，“没事儿，您在这儿签字。”
一通忙乎，小伙友好离去。
他个子高，之前的站位挡住隔壁的门，他方一走开，路心悦便看到了王景盛。
他很从容，像是刚刚听到声音，姿式闲闲地从他那屋里出来，又顺理成章地从路心悦手上拿过食盒，轻轻拍她肩膀，示意进去。
过程中，外卖小伙回头看了一眼，很自然地笑笑。
路心悦喵了个咪，这货也太贼了吧。
“你……”
“进去再说。”
王景盛强势地拽她进门。
路心悦到底还是没反抗，她想明白了，这事儿还是要谈，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
直接去了餐厅，一溜的菜摆开，香气扑面，立时觉出了饥肠辘辘。
王景盛能看出她的馋样，没好气地问，“中午吃了没？”
“吃啊。”
路心悦眯起眼，认真回忆，“虾仁意面，我的最爱。”
王景盛轻描淡写地“嗯”一声，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赵铎的人把她说得可怜，哪有？这会儿面色红润，精神不知道有多好。反观自己，没睡好又抽了好多烟，喉咙痛脑袋也痛，她倒是没事儿人一样。
面孔沉下去，语气冷冷，“昨晚在哪儿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