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司非都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被击飞了，眼前这道魁梧的身影似乎是有意识地在攻击自己最薄弱的地方，无论自己如何躲避，这身影始终如影随形，几乎是快要贴着自己出招一样。
而这方小空间似有隔绝天地灵气的功效，自己的法力和丹田的一应玄妙都无法使用。
只有肉身相搏。
砰——
又是一拳，司非的右臂被那身影击中，沉重如山岳般的拳头直接把司非打得再次倒飞出去，而司非那条被震得脱臼的手臂在空中借助倒飞的惯力，强行复位。
“我就不信了！”
司非眼前这道身影的肉身强度高的可怕，而司非的先天剑体也不过才刚刚开启第一层，最重要的是他的剑道没有跟剑体共鸣。
关于这一点司非有想过，在剑宗之时，剑磬曾告诉他，先天剑体的修行与一般剑修不同，既要炼体也要练剑，虽然打下了比一般修士要强健的体魄，但还是不够看。袁洪将那先天剑体的修行法门传给他，也没指望他一下修行得法。毕竟那也是百万年前的修行法门，那会儿什么修行环境，这会儿又是什么修行环境，没得比。
但是司非知道，除了采集一些天材地宝用以药浴，加上有机会得到的巫族炼体法门，自己就成功了大半。
等体魄跟上来了，自己就可以回到剑宗，在后山剑冢里，那埋葬了不知多少柄剑器的大池子里，将剑道与剑体共鸣，从而真正开启先天剑体的宝藏，一日千里。
而现在嘛。
砰——
司非喷出一口鲜血，眼眶差点被那身影一拳打裂了，脑子有些嗡嗡作响。眼前这身影的身法、拳法都是极快的，虽然看不出境界到底是第几境，但对方并没有释放相应的威压，纯粹以肉身将他压着打。
连还手资格都没有的那种。
司非心里很憋屈。
又是一拳击中他的右边肋骨，喀嚓一声响，司非知道自己的肋骨肯定断了，断了几根不好说。
砰——
拳劲带风，司非又飞了出去，那身影如影随形，贴着司非的后背，又给他来了一拳。
仿佛一个沙包。
司非不记得自己到底被打了多少拳，反正无法还手，就只能硬挨了。
当那一拳落在司非的额头后，司非的意识就沉沦了。
一拳被人打昏了。
不过那身影也奇怪，一拳打晕了司非之后反倒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司非的身前，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弯腰，抓着司非的腰，往肩上一扛，双腿一曲，如同一道闪电射出，没入迷雾之中。
试炼小空间，不大，但也不小。
那道身影扛着司非只是几个闪身便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驱散了一片迷雾，露出一个碧绿的水池，水池幽深，只有水声潺潺。
那身影抓住司非的一条大腿，将他一甩，直接扔进水池里。而后盘膝坐在池边，似乎完全不担心司非会不会被淹死。
司非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变化。
他的意识进入了另一处空间，一处跟火土部祭祀之时，那祝融图腾内一模一样的空间。
还是那片看不见边际的白色海洋，还是那慈眉善目的女子雕像，那高大的堤坝。
司非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第二次出现在这里。
他看向天际，没有云，也没有雨。
“这是你的宿命。”
一道声音从司非身后传来，清冷幽寂，没有任何感情。
司非转身看去，一个背影消失在迷雾之中，他起身追赶，但那背影已经消失，迷雾笼罩，他循着方向跑了很远，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堤坝之上，而那望着白色海洋的女子雕塑，离他不过几步。
“不要寻找，你需要自己醒过来。”
又是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提醒，像是警告。
司非转过头，没有人。
海浪拍打着堤坝，女子雕像眺望远方。
司非摸不着头脑，他走到那雕像的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哗——
原本平静的海水突然疯狂起来，浪头一个接一个朝堤坝冲来，原本安静祥和的白色变得血红，如同鲜血一般耀眼刺目，海中似乎还有别的生物，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在海中若隐若现，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暴浪。
司非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那场景瞬间消失，海还是那白色，平静无他。
“快走吧！”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接着迷雾似乎被一双无形大手拨开，一条道路瞬间出现，司非又看了一眼女子雕像，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那条道路。
就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迷雾之中时，那海边的女子雕像回过了头，看着司非的背影，眼中满是慈爱。
“还不是时候......”
......
司非猛然坐起身子，发现衣服已经浸湿，自己身在一处碧绿的池塘中，池水似有灵气，一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而自己的身体也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池水进来，都一律吞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池塘的水位又降下了几分。
“你醒了。”
池塘边一人幽幽开口，似乎等了很久了。
“你.....前辈怎么称呼？”
司非转头一看，是那个将他压着打的人，就想一股脑爬起来。结果全身一阵酸痛，又在池子里滑了一跤。
“你就坐着吧！”
那人挥挥手，示意司非不用起身。
“碧波池有疗养肉身之奇效，可提升肉身强度。”
司非长舒一口气，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池水中入体的灵气游走体内诸天。
“我是句芒。”
那人说道：“不过你大概不认识，没关系，我认得你就行。”
“句芒前辈，我........”
名为句芒的男子伸出右手虚压了一下，制止了司非的话头。
“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说，你听着，至于出去之后能做多少，你随心而为。”
“是！”
司非点点头，看着句芒，肉身催动六感到极致，想要将句芒接下来说的话全都记住。
“不必如此，”
见司非如此郑重其事，句芒笑了起来。
“不过是一些叮嘱罢了。”
“你的过去有很大的问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要去追查，那会牵涉到很多能影响你道心的东西。”
“你的未来已经被安置在棋盘上，但有很大机会脱离，不要刻意摆脱，因为有时候不躬身入局，也就很难破局。”
句芒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方小世界，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向司非，在身形彻底消失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巫族没有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