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喝茶！”
“爷爷吃水果！”
几个机灵的三代忙不迭献殷勤。
老爷子摆摆手，整个人陷进沙发时叹了声闷气。
这动静被挨着他坐的杨默默逮个正着：“爷，谁惹您不高兴啦？”
“你们爹妈这辈算是废了！”
杨开泰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杵，惊得满屋子人缩脖子：“老大请的那几个暴发户，老二搬来的退休干部，老三更离谱，连街道办主任都算个菜！”
这话说得几个中年子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也难怪老爷子窝火。当年他白手起家，硬是把杨家从胡同杂院拉扯成现在三进三出的大宅门。
那些跟着他打江山的老伙计——像杏林圣手卓天世，老爷子七十大寿时人家亲自到场，如今二代们竟没一个能续上这份交情。
更别说其他那些政商名流，哪个不是看在他杨开泰的面子上？
“等我这把老骨头入了土……”
老爷子突然收声，目光扫过满堂儿孙，最后停在几个二十出头的孩子身上：“往后杨家的门楣，还得看你们这些娃娃争不争气。”
这话说得三代们眼睛发亮，二代们却都低着脑袋数起了地毯花纹。
“爷爷，我们一定会争气的。”
杨立维突然插话道：“刚才你们开会时，我们去了个挺有意思的地方。您知道飞云休闲俱乐部吗？”
在场长辈都露出疑惑表情，杨开泰摸着下巴回忆：“好像听说过。”
“据说砸了好多钱进去，不过都是年轻人爱玩的，我就没多关注。”
杨立维瞥了眼秦峰接着说：“那家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是宋家那个宋易辉。”
宋易辉？
杨开泰眼睛眯了眯：“宋家嫡系子弟吧？难怪那建筑看着就气派。”
“可不是嘛！”
杨立维提高声调：“那边门槛高得离谱，光入场费就得上万块，更别说酒水消费了。”
这话让在场几个叔伯都倒吸凉气。虽说杨家也算富裕，但要像这样挥金如土，二流家族还真吃不消。
杨父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几个刚才不会去那了吧？谁结的账？”
“按常理我们这么多人得花大价钱。”
杨立维故意拖长语调：“不过多亏秋阳在场，我们连钱包都没掏。”
巩秋阳尴尬地挠了挠头：“去年酒会认识的，后来一直有联系。外公您总教我们人脉要经营，我这不跟着学嘛。”
这话让整个客厅顿时热闹起来。宋家可是实打实的一流家族，对杨家来说简直像攀上了高枝。
三姑六婶们眼睛发亮，巩秋阳母亲更是激动地拍手：“你这孩子藏着掖着！明天能把宋公子请来吗？”
杨开泰也难得露出笑容：“明天的周年庆正需要这种贵客撑场面。”
巩秋阳嘴角抽搐着没接话。
“可惜啊。”杨立维突然冷笑：“有人坏了这桩好事。”
他说话时眼中冒着火光直刺秦峰：
“今天宋少本来兴致很高，不但全免了我们消费，还带我们体验新项目。最开始教我们开跑车，后来转场到射箭馆。”
“表妹对射箭一窍不通，宋少主动要手把手教她。谁知道你猜怎么着？默默当场就回绝了，宁可让秦峰这个表哥教，也不给宋少台阶下。”
“人家堂堂射箭比赛拿过奖的公子哥，这么当众被甩脸子。”
杨意听得攥紧了茶杯，狠狠剜了女儿一眼，多好的攀交机会就这么没了。
老爷子杨开泰捻着胡须若有所思：“要是这点小事就能断交情，这宋家少爷的气量也忒小了些。”
“爷爷您可别误会。”
杨立维急忙接话：“宋少当场根本没生气，还说要给我们当陪练呢。
要怪就怪这个秦峰不知天高地厚——他非要跟宋少比试箭术，结果人家宋少大方提议一局定胜负，还答应给参加明天宴会的承诺当彩头。”
说到这里他猛然指向秦峰：“你们猜这货怎么说？他居然当着所有人面说宋少的面子不值钱！”
客厅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十几道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打在秦峰身上。
杨意急得直拍沙发扶手：“默默！你哥真把宋少得罪了？”
没等杨默默开口，杨灵灵抱着胳膊冷笑：“我们二十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们走后宋少气得摔了弓箭，这事儿没得洗！”
角落里几个和默默交好的小辈欲言又止。虽说杨立维的话掺了水分，但秦峰确实把场面搞砸了。
“杨意你教的好闺女！”
三姑杨秋突然发难：“我们家秋阳辛辛苦苦维持的关系网，全让你们毁了！”
二伯杨鹏云重重放下茶盏：“得罪二流小户也就罢了，现在招惹的可是宋家嫡系。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话让原本看热闹的亲戚们瞬间变了脸色，空气骤然凝重起来。
跟宋家断了往来倒没什么，要命的是现在把人得罪死了，这种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满屋子人齐刷刷瞪着杨默默和秦峰，眼刀子嗖嗖直飞。杨意急得直拍桌子：“默默！小秦！还不赶紧赔不是！”
“这事儿光嘴上说怕是不够看，不过该道的歉还得道。”
杨鹏云阴着脸接话。杨立维那几个早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杨默默咬着嘴唇刚要开口，秦峰突然伸手拦住：“道歉？跟谁道歉？”
“自然是给咱们杨家全族！”杨鹏云啪地拍在茶几上。
秦峰扫了眼杨立维他们，嗤笑出声：“就因为我们没跟着他们当宋易辉的跟屁虫，就得低头认错？这算哪门子道理？在座哪位给说道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立维蹭地站起来。
“戳着你痛处了？”
秦峰抱臂冷笑：“你们把姓宋的当祖宗供着是你们的事，我可不吃这套。他那些空头支票在我这儿连废纸都不如，你们稀罕攀高枝，我犯不着！”
“要舔你们接着舔，别扯上我们。”
“还有你刚才说我主动找宋易辉比射箭……”
秦峰突然掏出手机晃了晃：“要不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咱们当场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