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确定？”墨萧转头面对他，语气中有些意味不明。
舒时越又深呼吸了两下，才点点头。
“确定。”
墨萧低笑着凑到舒时越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门询问。
“你现在可已经断了双腿，要是再变成个瞎子，你可就更废了，你真的愿意？”
舒时越抬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那条黑巾，心中泛上了丝丝恐惧。
最后，他泄气地垂下了头。
“我其实不想，我怕黑，更怕看不见。”
现在断了双腿去哪里都不方便，舒时越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要是再失去光明，那他恐怕真的会抑郁而死。
墨萧听了他的回答，也低下头嘲弄般地勾了勾唇。
果然，自己还是不能被他随便两句好话就哄得傻乐。
可还没等他自我检讨完，就又听见舒时越兴奋的声音。
“我有办法了！”
“你又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墨萧不太高兴地抬头，然后就被舒时越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看！”舒时越用一只手挡住一边的眼睛，“我可以跟你一人一只，这样咱们两个都能看见东西了！”
舒时越说完，还忍不住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墨萧看着他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有些搞不懂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回不是骗我的了？”墨萧顺着舒时越的话往下问。
舒时越这次十分迅速地重重点了点头。
“对，你如果想要，现在就可以动手。”
他牵过墨萧的手放在自己的右眼处，然后闭上了眼睛。
墨萧也没拿开，而是用大拇指压住舒时越的右眼，微微用力。
舒时越紧张地咬着唇，害怕地轻轻发抖，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逃开。
墨萧良久没有动作。
舒时越打开一只眼睛，弱弱问他：“你能再把我弄晕一次吗？”
墨萧被他逗笑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时候也向下移到了脸颊。
舒时越的脸又被他捏了捏。
“我不要你的眼睛，你自己留着看吧。”墨萧拍拍手，起身不再吓唬他。
舒时越咧嘴笑了笑，后又关心问道。
“那你......”
“不准再问我眼睛的事。”墨萧又习惯性的下了个命令，见舒时越乖乖闭上了嘴，才好心情地解释了一句。
“我的眼睛能治好，不用你瞎操心。”
“喔......”舒时越听见他这么说，才终于是彻底没再多提这件事，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发呆。
墨萧踢了踢床脚：“下来跟我出门。”
“可是我的轮椅还在外面呢。”舒时越眨巴眨巴眼，示意要他去帮自己搬进来。
墨萧没说话，只掀开了舒时越的被子，在他腿上原本的断处拍了一下。
“呜～～”舒时越闭着眼睛就开始哼唧，然后被墨萧喝止了。
“疼了吗？就开始哭？”
舒时越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好了？”
他试着动了动腿，发现确实没有问题了，怎么动都行。
舒时越立刻跳下了床，绕着墨萧转了两圈。
“是你昨天帮我治好的吗？太棒了！你真好！”
舒时越说完，就冲到院子里又蹦又跳的，兴奋得不得了。
墨萧捏了捏耳垂，慢慢走到门边，他看着像匹撒了欢的小马，在院子里乱窜的舒时越，不自觉地唇边也带上了笑容。
“有这么好吗？”墨萧低声问了句。
舒时越正推着小轮椅回屋：“当然好啦！你没断过腿你都不知道呢。”
他把小轮椅放好后，又跑出来拍拍墨萧的肩膀。
“到什么时候我们治好你的眼睛，你也能这么高兴了！”
墨萧没有说话。更没有告诉舒时越，自己问的其实不是“伤好了，有没有那么好？”。
而是在问舒时越的那句“你真好，是有多好？”。
而且墨萧很好奇，舒时越怎么好像忘了自己的腿原本就是被他打断的，现在不过是喂了舒时越个甜枣而已，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墨萧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想提醒舒时越回忆起自己的腿是怎么断的。
墨萧不想看他不开心。
“我一定是疯了。”墨萧低低骂了自己一声。
然后又看向在院中大树旁，踮着脚够最低处那片叶子的舒时越。
“别玩了，跟我下山吧。”
“啊？”舒时越回过头，十分的惊喜与意外。
难不成自己美梦成真了？不仅好了腿，马上又要恢复自由了！
舒时越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墨萧面前，努力压制住兴奋问他。
“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下山吃饭。”
墨萧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兴奋到不正常的舒时越。
而这时的舒时越已经失望地低下了头。
原来只是吃饭啊......
墨萧眉头紧皱，脸色也有点不好起来：“你本来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舒时越立刻直起身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想离开他。
墨萧牵过舒时越的手，就往院外走去。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啊？”
舒时越不理解，买个饭墨萧自己去就行了呗，怎么还要拉着他一起走？
舒时越可懒得出门买饭吃。
墨萧站定，回头面向他。
“你不是说，只要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心里空落落的吗？难道又是在骗我？这么说你昨天其实是想......”
“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舒时越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自己的好腿，他立刻主动挽上了墨萧的手臂，一副保证不会逃跑的乖巧模样。
墨萧这才舒心地弯了弯嘴角，高兴地牵着舒时越下山。
山间小路静谧清新，舒时越一边走着一边收获了许多的......规矩。
又是不准这，不准那的，舒时越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最离谱的一条是，因为墨萧看见舒时越伸手逗蝴蝶玩，所以加了一句。
不准招蜂引蝶。
谁教他这么用词的？离谱！
舒时越默默收回手，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墨萧却只继续规定道。
“下了山之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你有视线吗？
舒时越在心中吐槽，脸上却笑得乖巧。
“好，我保证，一下都不放开你的手，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