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加娜嗤笑一声，却未再说些什么。
“你想要在我的手下拯救这个世界吗？”
她重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格里高尔，在虫人的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女生歪着头观察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要坚持着听下去。
还真是一幅温馨的场景呢......
“我为什么要拯救这个世界？”
格里高尔反问道，他其实很好奇这位女巫的精神状态。
“我是诡异，是虫人，又不是人类，这个世界的存亡与我何干？”
“世界终将走向灭亡，人类社会也并非永存，时代的潮流滚滚向前，你不过只是给这个过程增添了一剂猛药。”
格里高尔叙说着，回忆着自己过去给大托拉斯当牛做马的日子，语气算不上友好。
“还是说你，犹豫了？”
摩尔加娜：......
“是啊，我犹豫了......”
狡黠的女巫仿佛被戳破了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她又强撑着吸了一口烟斗，可吐出来的烟圈却不成形体，飘飞在空中，渐渐消散。
女巫到底还是犹豫了。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过去只是一个被特化过寿命的废物，历经的岁月足以洗刷痛苦与血泪，曾经的一腔热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冷却，滚烫的岩浆化作冰冷的黑石。
她在当年没有力量杀死那些迫害女巫同胞的凶手，现在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迟到的正义还算不算正义？
女巫想不通，也想不透。
所以她走下那巍峨的高加索山，来到阔别已久的圣彼得堡，亲眼看一看这位与她同样身负灭世之责的“孩子”，他是何等想法。
但现在，摩尔加娜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此刻，灭世的丧钟就掌握在女巫的手中，可唯一能够掀起这场血灾的幕后之人却变得迟疑。
当真是讽刺。
“我的想法跟你的行动没有关系，女巫，我对这个世界并无留恋。”
格里高尔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拜你所赐，我过往的经历大多是些并不愉快的回忆，所在意的人大多也早已作古，如果你选择掀起灾厄，那我将带着葛蕾娜离开这个世界。”
反正他享有骨银大银行的正式员工待遇，携带家属不算违规操作。
虽然到时候需要跟巴维尔阁下打一声招呼，但问题不大，行长阁下对于有价值的员工一向非常宽容。
虫人对灭世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也没有能力。
但根据巴维尔阁下的讲述，一个凭借自身手段能够消灭一整个星球上的存在，在执行灭世之责之后足以晋升为【毁灭】路途的行者，成为【破坏神】神职的竞争者之一。
因为破坏神本尊现在就被剥夺了神格神火与神职，被他们的大老板砌进了王座里。
如果女巫决心杀死这个星球上的全部人口，那她完全可以晋升为更高位格的存在。
“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在我毁灭这个世界之后？”
在格里高尔叙述完灭世之后可以获得的强大力量之后，摩尔加娜沉默许久，随后说道。
“你不渴望更强大的力量吗？”
格里高尔反而感到诧异，很少有人不会对强大的力量不感到心动。
相反，不择手段地争夺力量与权力的人才大有人在。
“渴望，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摩尔加娜的眼神暗了暗。
“这个世界没有我所留恋的，我所爱恋的与我所仇恨的都早已化作黄土一捧，随时光湮灭，只剩我孤独一人在世间游荡，无所归处。”
“破灭之种的痛苦惩罚着我，这个世界早已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想在我毁灭这个世界之后，去其他世界游历一番，我想，能否找到复活她们的办法。”
女巫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小腹，三千破灭之种就寄宿在那里。
“种子里寄宿着她们的灵魂，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世界上的其他人很残忍。但是，谁让灭世的号角掌握在我的手里呢？”
摩尔加娜的嘴角噙上一丝哀婉而又疯狂的微笑，吓得格里高尔身后的葛蕾娜心头一颤。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她今天只是想要夜袭一下兄长大人而已啊！
为什么突然卷入到毁灭世界啊穿梭宇宙啊神啊力量啊之类的事情上来了！？？
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额，法律好像管不到这俩人......那没事了。
“......这个问题无法由我决定，我需要请示巴维尔阁下，也就是我的老板。”
格里高尔摇摇头，但是考虑到巴维尔阁下离开之前说的多帮他物色廉价劳动......咳咳，优秀员工的内容，他还是决定联络一下巴维尔阁下。
毕竟他才是头儿，有权利做这个决定。
虫人展开术式，开始尝试联系自家老板。
“喂喂？听得见吗？怎么有空联系我了格里高尔？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啊，你说你那儿有个不错的员工人选？好家伙，还会灭世呢？！低魔物质界泡出这样的人可不不容易呢！”
“这样，这人绝对是个人才，你可得好好把握住，签到银行旗下，之后再有什么灭世的工作就让她做，毕竟她有经验啊！”
“还是个女巫？要求是复活她的小伙伴们？嗯，我想想，嗯嗯，应该不是很难，我问问堕化精灵那边怎么说，你先别挂啊。”
客厅中的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微妙。
摩尔加娜惊诧的是说话之人对灭世这样的“大事”毫不在意的态度，格里高尔则意外巴维尔阁下与平时不同的悠闲态度。
而葛蕾娜一如既往的懵逼，听懂了，好像又没懂。
如懂的状态。
“啊，我刚问过了，精灵那边说小事儿没问题，只要灵魂不是碎的特别厉害就都能拉回来，只是会有一丢丢的小负作用而已，问题不大。”
“她如果接受的话就让她把合同签了，签完之后赶紧把灭世的流程走完，然后过来帮忙。”
“我这边有大事，缺人手，速来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