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陆琦回了自己的小租房，周衍一时半会没事要忙，就开车把她送了过去。
“你这算不算是酒驾？”
周衍瞄了陆琦一眼没吭声。
“那，我要搬到你那里住吗？”
一个接一个的炸弹抛出来，不死也要被伤残疾了。但周衍向来处变不惊，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做戏做全套也是应该的。
“可以。”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
“没什么不方便。”
换了档，周衍在车流量不算大的公路上超了前面的白色车辆。
“也对，既然许总以为咱们俩在一起了，那如果不住一块，总会有些逢场作戏之嫌。”
“那你就不怕住我那里会有危险？”
“我要是担心你冒犯我，昨晚就不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之前谈过恋爱么？”
“你呢？有过女朋友吗？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女人？”学着周衍说话的方式，陆琦把问题反抛了回去。
他一如既往没有开口，但陆琦已经知道答案，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愚蠢。
周衍长得并不差，那种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魅力，加上地位权利和财富，足以让年轻貌美的姑娘投怀送抱。
“周衍，我不要做你的床伴。”陆琦说道，话中带了些淡淡的忧伤。
被叫到名字的人回望了她一眼，这次，他的眼中除了深潭的平静外好像还有些别的。
“嗯。” 周衍回的很没有底气，但也好像带着某种决心。
你相信爱情么？
至少是你不愿意相信。
他想起了饭场上二人的对答，陆琦说的是对的，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因为不管日后能有怎样的发展，许宗寅精密的布置已经让给他和陆琦的关系定了性。
周衍很清楚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他替许宗寅摆平过不少事，因此见了很多血，虽然大多不是他直接动的手，但东窗事发那天绝对逃不掉。
许宗寅说上了贼船就不可能跳下去，因为下面全是鲨鱼，关键时刻能捞一艘破船烂船站上去，或者救生圈什么续点生命时长都已经是万幸。
再不济就一起沉江，我不能好过那你们也休想。
周衍没想得这么长远过，但他知道许宗寅为什么特意强调了陆琦的大学专业，大概是想备不时之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归根到底还是在利用，虽然周衍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见他好久不说话，陆琦问。
“没有，很合理的要求。”
“我只想要一个家。”她拄着下巴透过车窗向外看，怅然又失意。
周衍偷偷看了一眼陆琦，紧闭着唇不言语。
车子开出了市中心，三十多分钟的车程，陆琦的住处确实很远。
“你要上去吗？”
周衍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短暂思考后点了头。
六楼，采光不太好的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
“这就是你租的房子？”陆琦拿出钥匙开了门，周衍目光扫了一圈问。
“对啊，幸亏进了你们集团，否则要是再找不到地方上班，我下个月就没钱交房租了。”
“不用续租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找人搬我那里。”
陆琦正要开口，周衍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
“喂，许总。”
“我现在在……在陆琦这里。”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面带歉意看向陆琦，“那个，临时有点事。”
“嗯，那你去吧。”因为已经被晾了一整个上午，所以此时她表示非常理解。
“行，你把衣服行李都整理好，下午时候我让人送到我那儿去。”
就这样决定了陆琦的去向。
周衍急匆匆走了。一方面是因为许宗寅打电话真有急事，另一方面是他不想给陆琦再说话的契机，哪怕对方只有百分之一拒绝自己的可能。
陆琦给手机充了电，开机的时候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是大伯打来的，时间是她和周衍吃完饭后。
她回拨了过去。
“喂，大伯，怎么了？”
“没事，我联系了你哥哥，他在外地出差回不来。”
“噢，他工作忙，今晚我回去给您庆生。”
“你那会儿在电话里说已经交了男朋友，那他……？”
“我会带他一起过去。”
“真的？好好好，我让你大娘做几个好菜，今晚一定来啊。”
隔着手机，陆琦感觉到了大伯的欣喜。
“嗯，不过可能要晚一点，他工作忙。”
“没事，多晚我们都等。”
再没有聊太多，听到大伯的笑声后陆琦有些内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长辈的欺骗，她说了“晚上见”后就挂了电话。
很早之前就从大伯家里搬出来了，他们家里的条件也算一般，还有自己的儿子要养，能勉强供着陆琦完成学业，她已经万分感激。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买些东西回去看二老，伯母对她并不太待见，可那是从前，现在的态度总算有了些改观。
但不知这个有些势利且强悍的女人知道陆琦榜上一个大款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表面上迎合夸赞，背地里嫌她狐媚不要脸，这都是有可能的事。亲戚，除了和她同姓的大伯，陆琦不会再相信任何血缘亲疏。
一个人忙活着把所有的大小物件全部打包，陆琦想打电话问周衍是不是要把行李放在门外，方便他叫人来搬运，翻了手机却发现她根本没留他的联系方式。
算了，差不多到了时间，从这里打车去江大还要花半个多小时，总不能再迟到。
锁门离开前，陆琦又回头看了一圈，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她想。
经常吃的泡面，老是需要维修的家电，下雨天会漏水的阳台，狭小的空间，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许宗寅临时决定要离开江州一趟，他订了机票，下午三点的航班，打电话给周衍让给他送资料。
老板去哪周衍总是要跟到哪，但这次许宗寅并没有要带他去的打算，理由是集团还有些事需要让他帮忙处理，离了他不行。
哪里是这样，周衍不傻，一定是出了什么突发事件，或者是对家找上门来，非要许宗寅出面才行。
“是不是我前两天的事有破绽？”送了资料，跟着许宗寅下楼时，周衍低声问。
“不是，就是省里有个商会要去参加，上头保密性强，明天上午的会，中午吃饭时候才通知的我。”
“噢，”周衍放心了些，“那我送您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