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予深内心毫无波动，“你去年也这么说。”
姜梨捋了捋鬓角落了几缕碎发，托着下巴看他，“今年的最准。”
说话间，嘴角的弧度不经意淡了些，“哥，你是不是还没忘记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简予深听懂了，他没做声。
因为他的沉默，诺大的办公室跟着静下来。
只有电脑‘嗡嗡嗡’的轻微散热声。
就当姜梨想着怎么措辞，只见他从办公椅起身，款步朝门口走去，清冷撂下三个字。
“开会了。”
“……”
又逃避！
具体是谁她不清楚，只知道哥哥身边有这么个人存在，当时试探了一句，意思是想见见嫂嫂，没想到他答应的相当干脆，说元旦，到时候带嫂嫂回家过节。
不想，等到春节都没见到。
后来，再就没有后来了。
估计被人踹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好揭伤口。
只是...都过了三年，还没忘记？
真长情。
也不知道那女人长什么样。
神游间，不经意对上一双杏眸，这双眼睛就像工笔点就，顾盼生姿。
估计哥哥的心上人跟眼前这位程经理有一拼。
程以棠自然不知道姜梨心里多想，只觉得她看她目光多了些探究，恶意谈不上，就是有些莫名。
难不成知道了她与简予深那段过往？
立一边的田甜正在犯花痴，之前看八卦周刊就觉得简总这长相绝了，现在所有的都具象化，更让人冲击。
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一眼，就见他步履生风地从身旁走过，坐到主座上。
沉冷的气息自成一股气场。
陪同除了当事人姜梨，还有于特助以及气柠产品总监。
产品总监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今天这个会简总能亲自过来。
撇去所有的开场白，简予深径直望向程以棠,“你的方案是什么？”
对上这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程以棠看着还算从容，“气柠承认不足。”
于特助：“……”
产品总监：“???”
田甜以为自己听错，一脸惊恐看着自家经理，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竟然要甲方承认错误！
姜梨则是在心里默默鼓掌，终于有个头脑清醒的。
尽管在多人会议室，但此刻的氛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有点诡异。
几息之后，简予深突然笑了。
在程以棠看来，这男人在笑她不自量力。
无所谓，用数据说话。
将ppt共享，有条不紊道：“这是我在网上搜的一些评论，都是近半年的，其中80％觉得口感差，78％觉得包装…”
顿了顿，侧眸看向坐对面的姜梨，很有必要解释一句，“不是针对你的外形，你很漂——”
“我知道，”姜梨笑吟吟地劫了她的话，“包装快土死。”
朝自家哥哥眨眨眼，“听到没？我们的程经理也说土。”
简予深没接话。
不知情人眼里，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程以棠眸光微漾，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方案上，“目前我的建议是改良口感，再结合当下的元素在外包装做整改，重新上市。”
她一边翻页，一边解说。
最后建议用什么代替包装时，思忖一瞬，“可以借用卡通形象。”
产品总监不免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前跟配方的师傅提过这一点，时代在变，口感自然也会要求越高。
可惜的是那边冥顽不化。
至于总部，大概觉得气柠这一块不赚钱，放之任之。
简予深不置可否，偏头问产品总监，“你的看法？”
产品总监认为这是一个契机，“我同意。”
姜梨忙不迭接话，就差举双手，“我也同意，特别外包装，一定要换！”
简予深嫌这丫头聒噪，瞥她一眼，随之，把视线转向程以棠，“外包装打算用什么卡通？”
算是默认她的看法。
程以棠公事公办的口吻：“都行，看简总和姜小姐喜欢什么。”
简予深皱了皱眉，一瞬抚平，语气比她还生疏，“那程经理有没有好的建议？”
程以棠：？
搞得她跟负责方似的。
脸上堆起惯有的笑，“要不您问问姜小姐?”
姜梨来了兴趣，“好啊。”
像是闲聊，“诶，你画画是不是挺好？”
程以棠应付了句，“还行。”
话落，主座一道嗤笑拂过耳边。
声音不大，却显突兀。
“？”
她不明就里撇头，恰好，他也看过来，唇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端端地笑什么？
不等她琢磨出所以然，就见他站起，扣上西装扣，“散会。”
简予深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姜梨没跟着离开，挪到程以棠跟前，“诶，你有没有男朋友?”
之前觉得漂亮，现在不仅觉得好看还有脑子，跟自家哥哥绝配。
会议室是敞开的，这句话顺着空气飘到简予深耳边，听言，他上前的步子不自觉缓了缓。
程以棠对姜梨的熟稔的语调感到诧异，这姑娘是自来熟还是怎么？
表情还有一瞬猜忌，最后归于平静。
莞尔一笑，“有了。”
话落就听见这姑娘似有惋惜地‘啊’了声。
姜梨扁扁嘴，“我还想把哥哥介绍给你呢。”
程以棠谢敬不敏。
真要跟她哥哥在一起，岂不是简予深得喊了声嫂子？
呵。
一墙之隔的门外，于特助只觉得脖子上有股凉风朝自己袭来，很明显，制造冷意的正是自家老板。
偷偷瞄了眼，光侧脸就这么骇人。
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还是觉得冷，想着要不要先离开，背后有脚步声。
是姜小姑奶奶。
姜梨面色疑惑，哥哥今天居然在等她诶。
稀奇。
……
到公司没多久，程以棠便让人送来一盒画笔。
下笔勾勒出一道弧形时，脑子突兀里闪现一道揶揄声：“就你这画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
所以，那男人是在笑她画画丑？
程以棠也不知道跟谁较劲，对着空气轻慢地低骂一句。
“比你好，狗东西。”
搁右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顺手捞过。
简淮：【明晚7点我来接你，拒绝的后果你知道。】
“……”
次日，简淮准时抵达她的公寓。
隔着好几米，瞳仁就被她清丽的身影占据，她将长发简单绾在脑后，穿得就更随便了，开衫，黑色铅笔裤，脚踩平跟短靴。
待她上车，便问：“你就穿这个？”
程以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低头扣上安全带，另一个手将散落的刘海捋在耳后，漫不经心道：“又不是去酒会。”
简淮：“……”
看来他没表述清楚。
行吧。
就这样。
挺美。
第一次见她穿得比现在还随便，一套休闲装来面试，在一水儿黑白种人里她这个亚裔当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最有趣的是，主动说自己缺钱，急切需要一份工作。
都这么实诚了，他这个合伙人自然得有所表示，当场留下她，况且他在很久之前就见过她，还知道她是…...
电话响了。
是程以棠的。
她直接摁断。
“谁啊？”简淮懒散地瞥她一眼。
“程家。”
“不是简予深就好。”
程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