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似水右手紧紧握住银质的餐叉，因为太用力，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她只知道今天这次谈判不会容易，却没想到对方是存了折辱她的心思。
“你想怎么做？”
人不能太任性，秦似水也知道自己需要这单生意，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她只是冷静的看着霍春，餐厅内悠扬的音乐掩盖不了现在紧张的氛围。
“不怎么做。”
霍春伸手，细嫩的指尖搭在了秦似水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如同毒蛇缓缓爬过。
秦似水瞬间收手，因为动静太大，还打翻了瓷盘，鲜嫩的牛排滚落在地。
引起了其他桌客人的注意。
侍者从容的收拾碎片，与此同时还安慰道：“小姐，您没事吧？”
秦似水摇摇头。
“不要碰我。”
眼看着身穿西装端着碎瓷盘的侍者走远，秦似水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霍春身上。
眼神中带着浓郁的警告。
“是吗，秦总，你忘记了，你今天是来跟我谈生意的。”
霍春单手支撑着脸颊，说话漫不经心的，却能够一击击中要害，秦似水深呼吸几下，平稳自己心中的情绪。
“如果你想要我跪着给你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我跟你开房，那更不可能。”
“霍春，当年我不会接受你，现在依然不会。”
美人是最容易被忌惮的，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将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算这单生意谈不成，秦似水也不会为了一笔订单，而卑微到那个样子。
但她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背后不是有家族支撑，估计也很难抵抗。
“是吗？”
“那这单生意没得谈，既然谈不拢，我就先走了。”
对方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无论秦似水怎么作贱自己，霍春可能都不会签订合同。
与其这样干耗着，还不如直接走了算了。
但秦似水才刚刚站起身，霍春那慵懒的嗓音却响在耳旁，犹如一阵寒风。
“慢着，生意还没谈拢，秦总怎么着急着走？”
霍春看着放在桌上的红酒，没有丝毫顾虑，直接拿起来，将整个高脚杯倒满。
“如果，秦总今天能陪我喝高兴了，我指不定会签下合同。”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秦似水都要尝试尝试，手表上的指针缓缓转动，餐厅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此刻，秦似水终于看见合约上被签下字，霍春已经是半醉不醉的状态，但比秦似水还是要强一点的。
“虽然我讨厌你，但是，和你们合作，我是占便宜了的。”
商人本性逐利，所以即便是自己讨厌的人，只要能够牟利，霍春依旧会签下这单合约。
但是，能够看见秦似水跟卑微的下属一样讨好自己，还是一桩很不错的买卖呢。
秦似水最后是被两个助理架上车的，她闭着眼睛，从头到尾没说话，助理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
没想到，秦似水为了拿订单这么拼。
她们刚刚都看见，自家那个冰山秦总被霍春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摸手了，这牺牲可真大。
…
因为陪酒耽搁了很多时间，秦似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虽然房间门口还有亮光。
但是秦似水不想让乔檀月瞧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所以没有按门铃，直接按了密码。
两个助理想把人扶进来。
秦似水摇了摇头，醉眼朦胧的，站都站不稳。
“你们回去吧。”
知道继续跟下去也不好，两人只能担心的看了一眼。
“那秦总你没事吧？”
再怎么说，身为助理，还是应该要担心担心老总的身体状况。
“没事。”
秦似水扶着门框站稳，生怕再多说几句，吵醒还在睡觉的乔檀月。
因为只喝了酒，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秦似水此刻的胃里是翻江倒海的，她跌跌撞撞的来到浴室，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鲜艳的红酒混合着发苦的胃酸，还有一股怪味，让人不忍直视下去，秦似水按下了冲水键。
又伸手打开了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漱嘴，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虽然不得父母宠爱，但从小到大，还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的。
可比起胃部的折磨，让秦似水更难熬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她伸出手，看着水流冲洒在手背上。
不够！
这样远远不够！
秦似水眼角发红，挤出洗手液，拼命的擦拭，就像是一个重度洁癖者。
她讨厌霍春的触碰，那股浓烈的厌恶感，就像是一只刚刚嗅过垃圾堆的狗，舔到了手背上。
直到手背被搓的发红。
秦似水这才停下来，但她并没有擦手，反而是继续挤起了洗手液，一遍又一遍的清洗。
…
看着小橘猫睡着，乔檀月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猫毛。
她刚刚听见身后有动静，应该是秦似水回来了吧，就在乔檀月以为秦似水会躺在沙发上的时候。
来到沙发旁，却没有看见人，反倒是浴室里亮着灯。
于是，乔檀月悄悄来到浴室门边，打算给人个惊喜，却听见里面一直有“哗哗”的水声。
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人出来。
“秦似水?”
乔檀月喊了一声，这水声听着也不像花洒的声音啊，怎么有点像水龙头的水声。
“檀月，我很快就出来。”
秦似水看着已经血红的手背，知道皮肤下的血管应该是破裂了，是自己搓的太用力。
可她就是忍不了。
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
但因为不想让乔檀月在外面久等，秦似水还是打开了门。
“你待在里面这么久，是怎么了……”
乔檀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秦似水那双修长的手正在颤抖的不停，还有水珠顺着手背滑落。
鲜红的手背，就像是流过血一般。
乔檀月心里一急，直接扯过秦似水双手查看，发现那上面有很严重的淤血，一看就是自己搓的。
“似水，你不要吓我。”
心脏几乎都慢跳了一拍，乔檀月把人带出卧室，在明亮的白炽灯下仔细打量。
确定了这是秦似水自己搓出来的。
“没什么，只是手碰到了脏东西。”
秦似水身上还带着酒气，说出来的话很像是胡言乱语。
“你说过，以后不瞒着我任何事的。”
乔檀月微微皱了眉毛，并不喜欢秦似水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