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交给我，你们别插手！”符头也不回地猛冲向光明殿。
“就算你是森罗王的弟弟，也未免太过自私了吧？一个人独吞六个神王？”叱陀王不禁气急，这可是来了十五位魔王，你一个准王就罢了，还要剥夺如此多的战利品，似乎太过狂妄了点！
“血液全尸魂体全归你等，我只先杀人。妨碍我者，杀无赦！”
叱陀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边的泉冥王拉住了，小声道：“早这么大气，早说嘛，啧。”
......
“师姐......她死了。”曦泪流满面，对着圣羽王的后方颤声道。
“对啊，所以你还没想起......”圣羽王还未说完，便感到自己脖颈一凉，好像什么东西喷洒出来了。他大骇，捂住脖子就催动神炎遁术横飞出数十里。一息后，他才惊觉脖颈处被切断五分之四，就剩一层皮连着了。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边不要钱般地往嘴里吞神丹妙药，一边往天劫圣皇的神轿那边翱翔，羽翼简直都快扇出来幻影。直到跑到神轿前，才发现令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恐怖画面。原先镇守后方的两万神将竟全部喋血，死状凄惨，被紫色魔焰烧得碳化焦黑。
甚至神轿都被斩断三分之一，天劫圣皇灵气枯涸，一边燃烧精血，一边朝着界门疾驰而去。身后一名少年魔王手持血色魔刀疯狂劈砍，威势远超一般王级。那幽暗的领域中，无数深渊巨口撕咬着神轿，似乎想将其活活扯下来！
圣羽王这才醒悟，这趟浑水，自己好像完全趟不得！求生的本能令他战胜了恐惧，他也喷出大口精血催动神炎遁术，转瞬间闪烁到神轿附近，厉声哭喊道：“圣皇大人，我还没上车，我还没上车啊！”
天劫圣皇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却也还秉持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再度喷出先天精气，构筑一道随时都要坍塌的神桥，将圣羽王接引上来。即便是还未领悟领域的新王，在任何一界也都是宝贵的战力！
这次下界定会遭到倪克斯的怒火与神罚，能挽回一点算一点。转瞬间，天劫圣皇便昏厥过去。他实在是太惨了，本就身负重伤，还被宋凌绝将灵力消耗地七七八八，被不受界域压制的森罗王找上门来，没有立刻暴毙都算是对得起皇者的老辣经验了。
圣羽王含泪驾驭神轿冲向界门，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理解为何会这样，下界不是随手可拿捏的软柿子吗？从哪冒出来这么多魔族？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打乱！要知道他只是想来刷点履历，结果差点被刷掉，自己和顶头上司的头颅都差点保不住。
剩余十四位魔王围剿九位神王，也算是摧枯拉朽。王级之间的实力差距本就不大，且都被界域压制，想施展一些强势逆天的手段也无法做到。基本上人数差便是战力差，神王们死的死，残的残，最后以牺牲四位神王垫后的代价，仅有五人逃出生天。
“速速关上界门，快！”在最后一名神王冲入界门后，他目眦欲裂，吼道。
眼看界门关闭，朦也不好再追杀，只能停了下来。他俯瞰着已经被破坏地不成样的人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而后向着魔王那边飞去。
......
光明殿庭院。
“你说，如果我不把时间浪费在那个约定上，而是早些破入王境，是不是......凌语师姐就不会死了？”曦抱着浑身是血的凌语，双目无神地问道。
“你相信命运吗？”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在看到神族降临之后，便以最快速度驰援而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符继续道：“我也曾想过，若非当初我们两个执意要去取界石，是否大晋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或许我们两个会和大晋一同陪葬，而你也绝不会得到界石的力量，即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修行上，也不会在现在就突破到王级。至于把时间用在那个约定上，我想，历史会给出答案。”
“或许那些被杀掉的凡人会咒怨我，或许凌语师姐是抱憾而亡，但想要这一界不被覆灭，现在的牺牲都是必要的。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倘若继续前人的道路，凭借人界孱弱的实力，界域只会被蚕食殆尽，人族也将永无翻身之地！”
“只有破解界域压制，人族才能杀向域外，以弱胜强！那些人族的天才们，我们都留了下来暗中照料，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与森罗族繁衍后代，并将其送入人界。大唐那边与夺天殿会竭力保护他们，或许数千年后，血脉淡化，他们的样貌也会是普通的人族，但刻在魂体上的印记，却能横亘人魔两界却不受界域限制！”
“留在人界的森罗血脉，会是刺向魔界的一柄利刃！他们完全成长起来后，就是人界向魔界吹响反攻号角之时！无论在后世的历史上盛名还是背负骂名亦或无名，我们终将逝去，但不能将毫无希望的黑暗继承给后代！”
“也许，现在看不到一丝光明，但......光明，始于先驱者！你我都是。”
话毕，符拖着五个神王的尸体，踏在如同尸山血海的神将残肢身上，缓缓离开。他相信曦一定能想通的，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这大世太过黑暗，若是连残存的光明都被熄灭，人界将不会有历史。
......
“小哥，不是说好那些神王的尸身全都给我们吗？怎么少了一个？不会是你想中饱私囊吧？我们都打扫完战场了，你才过来，让这么多魔王在此等候，也只有魔神陛下有这等待遇吧？”叱陀王借机阴阳怪气道。
被圣羽王反应过那一刀，确实令符没有想到。不过，跑了就跑了，一个连领域都凝炼不出来的废物罢了，他也没放在心上。若是执意追他反而错失了将剩余五王一网打尽的机会，他可是会后悔的。
“嘭——”如同丢垃圾一般，符将尸体丢给那些魔王分食，冷哼道：“这么说来，你们十几位魔王，一定是将剩余九个老鼠都剿灭了吧？我数数......啧啧，怎么只有四具尸身？难不成你想说，这么多魔王还没我一个的战利品多吗？”
“哼！”叱陀王脸涨得通红，却也无力反驳。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那个明明是准王级的森罗族二当家，却能取得如此丰厚的战果。反倒显得他们像是在浑水摸鱼，这下回到魔界，头功又得归属森罗族了。
“消消气嘛两位，这么剑拔弩张作甚？”泉冥王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两人之间，他可是吃得饱饱的，那可是神王的魂体，足够他的噬魂枪与神通更进一步了，“走，回去吧，想必陛下早就等候我等凯旋了，美酒美人都伺候着呢！”
朦重重拍了拍符的肩膀，摇头轻声道：“别惹是生非，还未到时机。”
......
“你是说，神王折损过半，天劫圣皇重伤不醒，曦还没能带回来？”倪克斯怒意冲霄，作为界主，影响到了这一界。霎时间神界阳雷滚滚，不少灵州都遭遇血劫。她美丽的脸庞都扭曲了起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可是消耗了神界底蕴，先天星辰都被献祭，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有一点让她很是在意。据天劫圣皇所言，其中一位魔王，竟然能在人界发挥全部威势，完全不受界域压制。她闭目推演了许久，似是明悟了什么，凝重道：“共工，难道你想走那条路吗？原来太过执拗的是我。”
“不必成为界主，也能君临三界，只需要些许界石残片影响血脉即可......呵呵，你瞒得我好苦啊！好在现在还来得及，你的布局，借我一用。只不过，我的布局，你可曾觉察？”
......
“吾乡何归......与吾成契......送尔机缘。”微弱而悲伤的声音在曦的脑海中回荡。
“你是谁？”曦才将爱妻埋葬，眼神晦暗道。
“吾乃金乌圣皇，立于......本界之上......汝非吾界之人，却......同为他乡异客。受人之托，看护此界......万年有余。汝可愿护此界？如此......此界之力......便借与汝。”曦下意识看向空中，只见中间的太阳过于炽烈，剩余八枚日轮皆化为金乌虚影。
“为何选择我？”
“汝身上......有大因果，成为界主，有些宿命......汝逃不掉的。而且，汝身上......有他的神通，想来......这也与他的布局有关。”
“大因果，你是说，不净子？”曦想起朦曾在玉简中交代过一些事情，其中与之唯一相关的便是这诡异，也曾提起过那个人。他追问道：“那个人？他究竟是谁？我修炼万道，你说的是哪种神通？”
“轮回印......是他的独门绝学，可惜......汝无需知晓他是何人......承下他的因果......总会有知晓的那一天......一个早已被遗忘的生灵，也曾......披靡万界，如今......包括吾在内，连其名讳都要遗忘......其存在也被抹去......咳咳。”
“轮回印？轮回印是......什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忽然间，剧烈的痛楚从意识海中传来，曦抱住脑袋在地上翻滚，却也无济于事。一幕幕模糊不定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逐渐变得清晰，与他曾做的噩梦重合在一起。
“啊啊啊啊！”曦七窍流血，青筋暴起，如同虾米般弓着身子在地上抽搐，发丝也变得金光闪闪。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他并非人族，而是被母亲赠予轮回印，下界夺取界石的......光明神！
曦半跪着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他尽管早已夺得界石，也在成王之前凝炼出领域，成为皇者也只是指日可待，却从未像今日般如此憎恶光明神这个名讳。他多想自己永远是曦，或许没有这三个字，那些神王就不会找上门来，将师姐折磨致死。
“我答应你，把你的力量，借于我用！”曦还是下定决心，留在人界。他无法原谅那些冠冕堂皇的刽子手，一边残害自己的挚爱还说些漂亮话。什么视人族为下贱的生灵？他的魂体也有人界刻印，从此刻开始，他就是人族的曦！
话毕，一道虚幻的金乌太阳落在地上，将曦裹挟着带入无垠的天穹。
......
光明殿外。
“师父，那可是神族，你为何要阻拦朕！”大唐人皇想要出手，却被拦了下来。
“你太浮躁了。那一脉被逼入黑暗，堕为魔族，至今还为人族冲出囚笼而背负骂名。难道你想把曦也逼到神族那边吗？”老殿主闭上眼睛，老泪纵横道：“凌绝已逝，罡风阳雷暴动，人界已经遭受不起任何一点损伤了。”
“把那一脉送过来的血脉照顾好，也算是为大晋覆灭未能出手而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