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殿前，有一口硕大的方鼎，看材质应该是青铜制作的。
鼎有一人半高，从里面传出的气味浓重的很，启河坐在城墙上那么远都能闻到，是血的味道。
启河微微皱眉，启氏族人的祭祀越来越过于隆重了。
下了城墙，启河来到黑色的大殿附近。
他想进入黑色大殿，但是门口有守卫看护。
为了不惊动他们，启河悄悄的跳到了大殿的屋顶上面。
不经意间，他又回头瞥了一眼青铜鼎，实在是腥味太浓了。
青铜鼎里面居然不是牲畜，而是人的残骸，而且明显是活着被杀死在鼎里的。
看到这里，一股怒气从启河的心里升起。
他已经废除了用人来祭祀，制定了严厉的规定，禁止那些虐待奴隶的行为。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少年，他们就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竟然又用人祭祀。
启河有点生气，他要找到启木，当面质问他。
启河打开窗户进入大殿里，里面的情形颇为诡异。
大殿内用红棕色涂满的四壁，其中又夹杂一些黑色线条，走入大殿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感。
大殿里面分为三层台阶，每个阶梯上都摆着数量不等的坐凳。
和自己在位的时候颇有些不同。
以前所有的长老们都是平起平坐，偌大的桌子前，会摆放着无数个椅子，不分阶级，畅所欲言。
现在看来，启氏一族内开始出现明显的阶级分化。
不过，启河对此倒没什么太多的介意。
族内出现阶级分化，这是必然的趋势。
其实自己在的那些年，长老们也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最高首领，像王一般供奉。
看样子启木这小子当了首领后，变了很多呀。
不知道三十来年没见，他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大哥。
大殿里没有人，启河便去内城，四处寻找启木的住处
内城的面积比以前大了些，搜索起来还颇费一些力气。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处宅院，这里略有不同。
这是一座前后两进的大院子，门口还有守卫看护。
整个院子装修布置的很不错，简洁明了，启河看着眼熟，这不就是自己曾经住的院子吗。
只不过比那时候更加气派，面积也大了许多。
看到熟悉的院子，启河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两个女人，青和紫。
不知她们现在还在不在，过得怎么样了。
当初没有带走她们，他多少还有一点愧疚。
启河潜入院子里，直奔中间最大的房间，因为那里还有灯光在亮着。
启河在门口停了一下，还是轻轻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只有一个，竟然是启木。
应该说是老年的启木。
他正在灯光下，写写画画着什么。
听着门口的动静，启木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眼前的人虽然长了一副大胡子，但皮肤细腻，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腰间挂着个水葫芦。
这装扮，这身形，怎么看，都十分的令人眼熟。
“你。。。你是河？”
启河微笑着点点头。
“是我。启木，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变老了。”
“哎呀。河！真的是你呀。”
启木激动的一跃而起，抱住启河，瞬间他开始轻声抽泣，像一个年幼的孩子。
启河拍拍启木的后背，“好了好了，都多大岁数了，还哭鼻子啊。”
好半天，启木才擦擦眼泪，直起身子，仔细打量启河。
“河，你果然是神照顾的人，和常人都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有变老。”
“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这些年你这个启氏的大首领当的怎么样？我看启氏的变化挺大，比以前强大了不少。”
说到这儿，启木又开始抽噎起来。
“咋了？这是有委屈啊？跟我讲讲。”
启木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向启河讲述这二十多年来的过往。
启木在齐河的扶持下当了新的首领。他按照契合的要求去发展，壮大启氏。
一开始启氏的发展是向好的，他们开荒种田，发展农业和商业，制造各种货物，贩卖到周边的部落。
启氏族人们得到了物质上的极大提高，生活富足。
后来那些长老们就有些不思进取，耽于享受。
对于这些，启木看在眼里，觉得很正常。
因为启河说过，启氏发展壮大，就是为了让族人们过上更幸福更美好的生活。
但是随着启熊等老一辈的长老们去世，新一代的长老们，不再被族人们选举产生，而是由长老们的后代继任。
启木也没觉得什么。
但是新的长老们起来后，话语权越来越多，他们的想法和启木的相悖。
渐渐产生了许多的矛盾。
首先就是从祭祀开始。
启河在的时候，严令启氏禁止用人来祭祀。
但是新的长老们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觉得现在的海水侵蚀到了大湖边缘，稻田减少，盐场被损，产量降低，这都是上天的惩罚。
启氏只用牲畜祭祀，就是对上天的不敬，心不诚。
在他们的强烈呼吁下，恢复了用奴隶祭祀。
于是启氏从其他部落换来奴隶，时常杀死于大鼎内，向上天祭祀。
偏偏此时，海水扩到大湖边，就没有再往内陆继续侵蚀。
这个祭祀的效果明显。
新一代的长老们更加肆意妄为，开始架空启木的首领地位。
但是紧接着，气候加速变暖了，万物生灵疯狂的生长。
有好处也有坏处，冬天不冷了，稻田可以一年种三季。
但是杂草也多了起来，水稻产量降低了，启氏不得不继续往西面的大草原开荒。
万物生长，越来越多的野兽繁衍后代，开始成群的侵扰人类地盘。
西边大草原开荒的稻田，很快受到了野兽们的毁坏，启氏的粮食出现减产，满足不了外销了。
长老们认为，上天的惩罚还在继续，是因为启木不适合作为首领。
性格懦弱的启木，骨子里到底没有学到启河的强势，又没了老一辈的班底支持，被逼无奈，放弃了首领的职位。
他转而成为一名制器的长老，负责管理各种作坊生产。
启河的两位夫人青和紫，在数年前生病去世了。
于是启木举家搬到了启河的老宅子里。
启木延续了启河的制作器物的本领，他专心钻研，把原有的几种商品货物产能提高了不少。
新的货物产能，为启氏带来的更多商业价值。
可以继续维持启氏的富饶强大。
启河拍拍启木的肩头，问他。
“木，你还想不想夺回首领的位置，我帮你实现。”
启木摇摇头，“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么大氏族的首领。”
“那。。要不然你跟我走吧，去找启牛启亮他们。”
启木想想还是拒绝了，他不想离开故土，现在的日子就很好。
启河看得出启木内心的坚持。
“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吧。但是，我不能看着那些小崽子们，继续糟蹋我亲手建立的启城，必须给他们一些教训。”
启木犹豫，想要劝阻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