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向阳跟着徐清江钻进市中心的一个小院，心头着实一惊：“这是吃饭的地方？”
但见三十多平的小院子里，几乎布满了绿植和花草，然后各处有空隙的地方，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肉肉”……各种迹象表明，这根本就不是一家饭馆，而是一个私宅。
而且，私宅住着的人这么爱花，肯定非常热爱生活，而且小日子过得相当殷实。
难道，这是徐清江自己的家？
卞向阳正在猜测，但见屋内走出来一位清新脱俗的中年女性，她皮肤白皙，脸形圆润，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但却非常耐看。
“徐秘书来了？快坐！”女人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和徐清江像是特别亲近，“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徐清江呵呵一笑：“嗯。这不，想你的美食了，今天就来了。”
“光想美食吗？”女人一边准备泡茶，一边嬉笑，“你就不想姐姐吗？姐姐可是想你了，一拨一拨的人来，就不见你来。”
“姐，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徐清江苦笑，“我倒是希望来你这住着。好吃好住的，吃好了睡够了，挪张椅子在院子里赏赏花，那得有多幸福。可惜，没那命。”
“也是，你的天大着呢……”女人似乎有些失落，“可不能被我这小院影响情绪，从而耽误了事业。努力打拼吧，向着你的诗与远方。姐姐祝福你……”
女人在徐清江面前各放一杯茶水：“你们聊着。我给你们做饭去了……”
女人进了后面的厨房，徐清江似乎看出了卞向阳满脸疑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二人相互介绍。他笑笑：“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私厨。刚才的姐姐姓秦，这是她自己的住处。她每餐只接待一桌客人，而且不接受点菜。她做什么，你就只能吃什么……”
“每餐就一桌？”卞向阳瞪大了眼睛，“那她能赚到钱吗？”
“你小看这一桌了。”徐清江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知道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知道有的人为吃这一顿饭能开出的价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都是些什么人？”
徐清江呵呵一笑，并未直接作答，而是说道：“今天订这桌饭的，本来是我的领导。不过，他和其他几位领导要陪刘丹，这里不合适。所以，反正订也订了，我才带你过来。你觉得，会是些什么人？”
卞向阳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更糊涂了。
他又问道：“不可以点菜，那客人会不会对菜品不满意呢？”
“也许会，不过概率很小。在阳京，能把菜品做出灵魂来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徐清江一脸神秘，笑道：“一般人找不到这里，也订不到餐，而且没熟客带着来，她也不会接待。平时来的，都是政界商界的大佬们，还没听说谁不满意这里的菜品……”
“这么神？”
“当然，神厨！”
卞向阳突然特别期待。
……
且说二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便见秦姐招呼吃饭了。
进了一间小桌子的餐厅，但见桌子上已经摆上三菜一汤，菜色倒是极为悦目，菜品却未见独特之处。
秦姐说道：“清江你们两个人，三菜一汤足够吃了。趁热，动手吧。”
徐清江点头，便招呼卞向阳动筷子，他也不和秦姐客气，估计是十分清楚这里的规矩，知道秦姐也不会坐过来一起吃。
一荤一混一素一汤。
徐清江指着荤菜就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就是一道南方少数民族的家常杀猪菜。不过，你尝一口，上好的猪肉配了猪肝、猪胃、猪肠、猪脸和少量猪血，加了些辣椒花椒和姜葱蒜，就这么简单一炒，入口后的层次感和味道都非常特别……”
卞向阳好奇地夹了满满一筷子，以确保多夹到几种肉，然后狐疑地塞到嘴里，轻轻一嚼，立马眉头一扬，顿觉畅快，他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杀猪菜，感觉要是配米饭的话，可能会吃撑……
再尝了混菜，像是蕃茄炖牛腩，蕃茄占了大半，但加了点点不知名的野菜，没有很浓的蕃茄味和酸味。整体上入口即化，香味过后嘴里又会有一种返甜的感觉，像是含了鲫鱼肥美的腹肉一般……
素菜极为简单，看上去就是菜心淋了酱汁。而汤菜极为爽滑，据徐清江介绍，用的是一种叫“水性杨花”的水生植物……
也不知是否受到了徐清江的言语暗示，或者被施了魔法，反正说不出来的好吃，每一道菜都满口留香，有一种让人唇齿生津的极致感觉，非常特别。
没想到会有这种神仙地方！
或者说，会有这种神仙姐姐，以及这种稀奇的经营方式，做得出这么好的菜品来！
……
“感觉如何？”吃饱喝足，出了小院，徐清江吐出一口酒气，脸上有些得意。
卞向阳拼命点头：“都是普通菜，但味道绝了。这一桌多少钱？”
徐清江讳莫如深：“秦姐说，今晚领导没来。就我们俩人，不收钱！算是还我人情……她欠我不少人情哦。哈哈。”
卞向阳追问：“那这几个菜，正常情况下她收多少？”
“300。”徐清江笑道。
“你不是说很贵？”卞向阳疑惑。
“呵呵，”徐清江眯着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正常情况下，订餐得提前一周，光桌位费十人以内2000，十人以上3000呢？”
“天！”卞向阳瞠目结舌，“可我还是想不通，即使她做的菜的确非常好吃。可这桌钱，也太贵了吧？凭什么？”
“凭独一无二的味道，凭只招待一桌客人的执着与用心，还不够吗？”徐清江笑道。
“……！”卞向阳点点头，“服了！”
……
两人顺着街道慢走。
徐清江问道：“李志国书记最近怎么样？”
“你是指什么，情绪吗？”卞向阳问。
“嗯。”
“理论上，他肯定不怎么样吧。”卞向阳笑道，“我是新人，没接触过他……只是猜测。”
“这老家伙，太作了，这回怕是作不下去了。”徐清江笑道，“刘丹市长非常优秀，你可要多学多做，跟紧了。前途无量，要抓住机会……”
“嗯，谢谢指教。”卞向阳看着徐清江，脸上些许感激之情。
徐清江突然抬头，愣着眼睛盯着卞向阳：“先别急着谢。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啥意思？”卞向阳疑惑。
“横石江市，他怕是在不长了……”徐清江拍了拍卞向阳的肩膀，“刘市长机会多着呢。水涨船高，你这条小船？”
“啊？”卞向阳有点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