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依旧是最冷静的一个：“现在是八点整，按照规则，明早八点整游戏就会结算，我们最好加快动作。”
雷涛又开始嚷嚷：“那怎么着？分头行动吧？”
唐沫沫因为刚刚的惊吓更加害怕了：“我、我总觉得分开会死得更快……”
雷涛：“乖乖，那总不能六个人挤一间房子里吧？”
游戏通关条件之一是探索度＞60%，加上无论是找到亚伦还是找到所谓的源质，都需要探索，这么大的庄园，分开显然是更合理的选择。
“我们可以分组行动，既能避免一个人落单遇难，也能提高效率嘛。”周循提议。
“我同意，你们觉得呢？”钟晴问其他人。
她似乎很适应成为团队中心，或者主心骨之类的角色，一出口就能掌控局面。
雷涛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心里有点不爽。
钟晴雷厉风行的表现总让他想起单位里那些智商又高又能干的小年轻，一个个的，都喜欢对他指手画脚，嘴上叫着“领导、领导”，其实心里都看不起他。
牛逼什么啊？
但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嘴皮子也没这小姑娘厉害，只能“啧”一声。
钟晴很快带领大家搜索起玄关的柜子。
他们从抽屉里翻出三截蜡烛，两盒火柴。
“不能保证所有的房间都有光源，这些也带着吧。”钟晴说。
周循随手拿了个铜制的烛台，甩了甩：“这玩意挺好，能点蜡烛，遇到怪物还能爆个头。”
雷涛翻了个白眼：“它爆你的头还差不多。”
玄关能探索的东西很少，几人没获得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便准备分组。
这可犯了难，因为没人愿意跟温何一组。
“先说好，我可不跟那个废物一组。”雷涛首先表态。
“我要带钟言……”钟晴为难道，“他虽然感知力强，但毕竟是小孩子，再加一个温何哥哥应该不行。”
“那没得选了呗。”周循摊手。
“啊？”唐沫沫突然意识到什么。
与此同时，作为争论中心的当事人，温何正咬着笔头，手里拿着从玄关处薅的本子，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记下来所见所闻的每一件事，至于几位大佬对他的嫌弃，除了偶尔奉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外，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废物没有选择权。
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碰他的指尖，温何低头一看，是小正太钟言。
“没关系的，哥哥你别伤心。”钟言用肉嘟嘟的小手捏了捏温何修长的手指，“我也跟不上他们。”
“跟不上……什么？”
“跟不上他们说话啦。”钟言皱起眉头。
“姐姐很厉害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厉害，她说话我都听不懂，爸爸说姐姐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考100分呢。”
“我没有伤心。”温何意识到小男孩是在安慰他，“我只是……只是怕他们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可活不下来。”
“没关系呢，哥哥，我之前也怕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没姐姐聪明，也没她懂事，但爸爸妈妈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还说呢，不管我多笨，我都一样是他们的小宝贝。”
“你来这之前是在车上吗？”温何问道。
“是的！”钟言开心起来，“爸爸妈妈要带我和姐姐去迪士尼玩呢！”
“是吗……”温何脑子空白了一会。
过了很久才跳出：“可能是出车祸了”这个判断。
“是呀！姐姐说我们现在在玩游戏，虽然我很喜欢玩游戏，但更喜欢迪士尼！有我最喜欢的巴斯光年，所以我要快点通关出去！”
钟言眨了眨眼睛，看了温何一会，脸蛋红扑扑的，又扯了扯温何的手。
“哥哥，我们已经聊了这么多啦，是不是已经算朋友了呢？你长得好好看，言言能跟你做朋友吗？”
温何失笑：“当然可以。”
钟言开心地抱住温何的胳膊，把他往下拉了拉：“哥哥，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温何从善如流地弯下腰，“什么秘密？”
钟言踮起脚尖，凑到温何耳边道：“刚刚，灯还没有亮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大的黑团团，好像在动，但灯一亮，它就跑啦……”
温何瞳孔一缩。
“它跑哪去了？”
钟言摇了摇头，“言言没看见，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啦，连声音都没有了。”
温何不由得咽了咽。
这就是85的感知力吗……能从环境里感受到更多信息，也能提前预知危险。
他语气严肃地对钟言说：“钟言，你以后看到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你的姐姐。”
钟言一愣：“啊？”
温何平视着他，“这是为我们好，能帮我们更快通关游戏。”
钟言眨了眨眼睛，“哥哥也想要快点出去吗？”
温何点了点头。
“我也要赶紧出去。”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即使他的脑子是一滩烂泥，也还是像水嫩的花苞一样从烂泥里长了出来。
“我要赶紧出去喂猫。”
……
副本1区，主城区。
平均20层以上的高大建筑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俯视着一条如蛇般蜿蜒无尽的街道。
那些建筑并非有序的方块，而是呈现出扭曲的弧形或者折线形，穿插、缠绕，与其说是建造，更像是自下而上生长出来的。
抬头望去，可以看到建筑物之间黏连着一着柔软的东西。
像菌丝、像组织，像一切交织在一起的聚合物。
就在这些柔软的东西上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
“喂，听说鹿川古海镇那个副本被首通了！源质都拿走了。”
“牛逼，是什么级别的调查员？”
“听说是一万旧币级的。”
“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旧币。”
……
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从聚众聊天的人群背后走过。
男人身材高挑，有着一副俊美但略显凌厉的面孔，黑发，瞳孔却是特殊的琥珀色。
他穿得考究，风衣下罩着红色衬衣，从领口到袖口，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脚下蹬着系带皮制长靴。
唯独手里那个布满划痕的破烂手提箱，与这身精致的打扮严重不符。
“诶，好像是‘疯狗’的人。”有人注意到他，小声嘀咕。
“确定是他们吗？”
“这身打扮不会错了。”
“我听说‘疯狗’里没有一万旧币级以下的调查员，真的假的？”
“哈，谁知道呢，但离那群疯子远点总没错。”
……
男人没有理会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径直穿过众人的目光，在如同人体组织般的复杂道路间左拐右拐，直到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才最终停在一处扭曲的建筑底部。
不明材质的建材缝隙间冒出一团粘稠的物质，上面凸起一个鼓包，像长了一个肿瘤。
肿瘤一下一下鼓动着，似乎在呼吸。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肿瘤里，肿瘤瞬间变得透明，隐约可以看到六个人的身影。
那六个人先是凑在一起，然后三三散开。
6\/6。
副本满员，他进不去。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咕哝了一句。
“……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