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猛地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睡得腰酸背痛，呼吸也不是很畅快。
环视房间一圈，没有莉莉和卡瑞那，也没有小可爱，温何再次确认刚刚一切都是梦。
他捂着脑袋，心有余悸地往玻璃窗看去。
下一秒，温何心跳再次加快。
一只金色的、长着两只脑袋、蚊子般长喙、满头眼球的鸟正隔着玻璃望着他。
温何捂住嘴，还没来得及叫，另一个人的惨叫就从别的房间里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温何听出这是钱多乐的声音，他谨慎地下床，确认窗外的鸟只是歪头看他，没有破窗而入的意图，随后飞快抓起外衣，边套边出了门。
他在门口碰到了时虑与江奇武。
“您睡得好么？”时虑边戴手套边问，脚边放着他的破烂箱子，动作优雅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高级宴会。
“还行吧。”温何敷衍道，他很担心钱多乐。
江奇武率先推开钱多乐的房门。
只见床铺上鼓起了一个小山丘，三只双头鸟正站在耸起的被子上，听见开门声，歪了歪头，六只脑袋齐刷刷往三人的方向看来。
温何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撞上了时虑。
时虑自然而然扶住他，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救命啊！”听到开门声，钱多乐的声音从被子里响起，“快救救我啊！”
“你别出来。”
江奇武目光一扫，从衣架上抓过一条丝巾，蒙住眼睛，适应几秒后，大踏步上前，抡起拳头，带着呼呼的劲风朝着金色的鸟击去。
三只鸟扇动翅膀飞了起来，长长的喙里发出人一般可怖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与此同时，温何眼前一黑，微凉又丝滑的触感覆上了他的眼睛。
“别看。”时虑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这些鸟儿会吃人的眼球，不要让它们看到您的眼睛。”
温何喉咙微动：“这些……是什么？”
“这他喵的是什么啊？”钱多乐几乎同时大声问道，哭腔都出来了。
“道具075：瞳鸟。”
江奇武凭声断位，飞起一拳，打折了一只鸟的翅膀。
三只鸟像蛾子一样惊恐地乱飞，越来越尖利的咯咯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什么？！你说这玩意儿是道具？！”钱多乐惊呆了。
“现在还不是。”
江奇武将它们驱赶到窗边，窗户开着一条缝，应该是钱多乐昨晚没有注意落锁，才让鸟儿得以开窗进来。
江奇武连出三拳，迫使鸟飞出房间，等咯咯笑声以及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啪嗒落锁。
“没事了，出来吧。”
钱多乐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何碰了碰时虑的手，“应该没事了？”
时虑又停了两秒才不紧不慢地松开。
“为你没瞎庆幸吧。”
江奇武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惨叫。
她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调查员打扮的人捂着双目，鲜血从指缝里流出，刚刚飞出去那三只鸟正在他头顶盘旋。
更多的鸟儿落在了屋顶和窗沿上。
钱多乐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还好他聪明，见这三只鸟不停地往他脸上瞅就赶紧蒙住了头。
他问江奇武道：“你刚刚说这玩意儿是道具？”
“啊，是的。”江奇武点了点头，“不过只有跟人融合后才是道具，现在只是怪物而已。”
又听到一声惨叫，江奇武拉上了窗帘。
“做怪物时它们有另一个名字，报丧鸟，这些玩意儿非常爱吃人的眼球，当它两个脑袋上的所有眼睛都注意到你的眼睛时，就会发动攻击。”
“吃的眼球越多，它头上的眼睛也就越多。”
“所有的眼睛都注意到你……”钱多乐一拍脑袋，“我明白了，难怪第三天第四天要两个人一起行动，因为报丧鸟注意到你需要一定时间，有两个人的话就可以交替做对方的眼睛。”
江奇武：“你挺聪明，报丧鸟两个脑袋的五感并不互通，它头上那些眼睛也是吃别人的而来，各看各的，很难形成共识。”
“为什么叫报丧鸟？”温何发问。
“因为它们有预知灾难、看破迷雾的能力。”时虑开口解释。
江奇武闭了闭眼：“正是因为这个能力，有些疯狂的调查员会主动献祭眼睛给它们。”
“报丧鸟吃掉人的眼睛后有一定几率……”
她顿了顿，特意强调：“非常小的几率会成为那人新的眼睛，这时它们就成了道具075：瞳鸟，有危险预知、夜视之类的效果。”
“听起来好可怕……谁会为了这么个道具冒着瞎的风险给它吃眼睛啊？”
钱多乐脑海里浮现出他睁眼看到这三只鸟的画面，又打了个寒战。
江奇武意味不明地看了时虑一眼：“或许有些变态调查员愿意。”
时虑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说：“其实有传闻报丧鸟是某位不知名神明的信使，那位神明会通过它告诉子民危难将要来临。”
“可它吃眼睛啊！”钱多乐后怕地说，“献祭眼球才能得到灾难的启示，假如真有这么个神明，那祂估计也是个疯子，没比焚尽之火好哪去。”
“行了，下去吃饭吧，一会还有事。”江奇武率先走出了房间。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正常点的神明啊……”钱多乐掰着手指头，跟在江奇武身后。
“一点也不富饶的富饶母神，沾上一点就畸变的不洁之水，热衷活人祭祀的焚尽之火，现在又来了个喜欢吃人眼球的未知神明。”
絮絮叨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外。
时虑看了一眼沉默的温何，“您不走吗？”
“我感觉……有点奇怪。”温何皱了皱眉，仰头看向时虑，“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是说……之前提到神明你都是一副不屑的态度，怎么这次反而主动提起神明的传说，这……这不像你……”
时虑微怔了一下，缓缓勾起嘴角：“您真敏锐。”
他将温何耳畔一缕碎发拨回他耳后，声音沉静：“只是恰好听闻而已，您不要想太多。”
……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江奇武下楼的脚步忽然停住，钱多乐一个没留神撞到了她坚实的背上。
“怎么了？”钱多乐揉了揉撞疼的鼻子。
“有客人。”江奇武说。
钱多乐从江奇武身侧往一楼看去。
只见昨日关好的门不知为何开了，两排带着雪粒子的脚印一路延伸进来。
有两只人形的怪物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