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果率先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她又敲了敲，同时贴在门上细细地听。
嘈杂的嬉笑声如同汹涌的海浪，将敲门声瞬间淹没。
姜小果深吸一口气，大力地拍了拍。
“请——问——有——人——吗？”
“麻——烦——开开门——吧！”
门“咯吱”一声开了。
一个化着精致妆容，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打开了门，夹着声音道。
“哟~哪位先生这么着急呀~”
姜小果抱起肩，一句：“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还没问出口。
就见女人瞥了她一眼，嘴角一耷。
“哪里来的高中生，快回家写作业去！”
“啪！”
门又关上了。
“你！”姜小果抬脚就踹，“穿校服就是高中生吗！劳资20了！20了！”
英粲架着她的胳膊。
“冷静点。”
“冷静不了一点！”姜小果愤愤地甩开他，让开路，“你来！”
英粲瞄了一眼大门上的霓虹灯管，慢悠悠地说：“我拒绝。”
“为什么？！你又不像高中生。”姜小果不解。
英粲难得用严肃的语气道：“我不能背叛安娜。”
“哈？”姜小果一脸懵。
“你忘了？”英粲揉了揉头发，“水巷城四栋楼各有各的营生，而东楼……是卖人的。”
“卖人怎么了……”姜小果忽然睁大眼。
英粲指尖夹着名片，翻转到写着【任何您喜欢的商品我们都有（爱心）】的那面。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杂货店。”
姜小果终于反应过来，“我说那个人怎么穿那么妖艳！”
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第二件事，“但是安娜明明都不在这！！”
英粲目光灼灼，“我对她，可是纯爱。”
姜小果 “啪”地一拍额头，“好好好，非得这时候讲纯爱是吧？”
“有本事大家都别进去了，我们就睡在这！”
她面向剩下两人，“你们之间不会也是纯爱吧？”
“啊？”温何脑子一空，茫然地看向时虑。
后者抱起肩，摩挲了一下下巴。
“纯爱是什么？”他认真地发问。
“呃……这很难解释。”姜小果说，“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肉体交易，心与心之间纯洁的交往。”
她用双手比了个爱心。
“我们不是。”时虑摊开一只手，“我们之间存在肉体交易。”
温何：“啊？！”
他们有吗？！！
时虑补充道：“更准确地说，是我出卖肉体，从他那里获得某些好处。”
比如猫条，或者猫罐头。
姜小果惊恐地看向温何：“我去，原来你才是那个S！”
温何：“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英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好不要知道。”
他一指锈迹斑斑的铁门，“快去吧，过个魅惑，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温何狐疑地看了一眼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的姜小果。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在刚刚短短两句对话中，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铁门再次敲响。
没一会，里面传来女人的夹子音。
“哎呀，这又是谁呀~”
她扭捏地打开门，目光触及温何那张精致动人的脸，女人猛地呆住。
温何笑了笑：“请问今晚还接客吗？”
女人张了张嘴，连忙点头，“接！当然接！哎呀您快请进~”
她热情地把温何迎进屋内，甚至没有多看他身后的人一眼。
剩下三人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
003号杂货铺内，灯光昏暗。
暧昧的黄色光圈晕染出一片旖旎的氛围。
挂着不同颜色小彩灯的门后传来嬉笑、尖叫、甚至抽泣的声音。
“我们003，货品最全，您来我们这，算您有眼光~”
女人的手亲密地搂着温何的胳膊。
“您喜欢甜的、辣的、可爱的还是纯真的？”
“像您这样的客人，我们这儿的货可都排着队等呢！”
“唔……”温何下意识躲着女人的动作。
“啊！”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者小奶狗？小狼狗？爹系的、年下的，只要您喜欢，我们都能找得到~”
温何脑内空白，下意识看向时虑。
“我……”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抓出了女人试图往温何腰上摸的手。
“他喜欢猫。”时虑冷淡的声音响起。
“猫？！”女人吓了一跳，“这可不兴喜欢！”
她挣开控制，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看了眼突然抓住她的男人，然后，第二次愣住。
天！
这禁欲的气质。
这完美的身段。
这蒙着眼的神秘气息！
这这这！
女人突然贴上时虑。
“这位先生！”她压低声音，凑到时虑耳边问，“您接私活吗？”
“我们这……有很多先生，很喜欢像您这样冷漠、禁欲、难以接触的类型……”
她用指尖在时虑胸口画圈圈。
“报酬，可是很丰厚的……啊！”
她再一次被抓住手腕。
温何不动声色地把女人推离时虑。
“不好意思。”他温和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是一起的。”
时虑勾起嘴角，手勾着温何的腰把他揽到身前。
“啊？”女人的目光在温何与时虑之间逡巡了一圈，恍然大悟，“哎呀！原来你们是来我们这换换口味呀！”
“早说呀~”她笑眼眯眯，红唇轻启，“我们这儿，什么类型的房间都有，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
“重口的？浪漫的？还是，需要特殊道具的……”
“我们……”温何脸一红，刚要开口，突然被时虑打断。
“张医生一般在哪间房？”
“张医生？”女人一愣。
“张绥，牙医。”时虑声音冷漠，言简意赅。
女人想了想，“哦~你说那位牙医呀，他一般在207，怎么了？你们……”
“我们要那间。”时虑说。
“没问题~”
女人走到墙边，墙上整整齐齐挂着许多钥匙。
“你们是张医生的朋友？张医生可喜欢那间房了，每次都要在那里叫人，没空闲还非得等着，没想到呀，张医生看起来那么亲切个人，竟然爱好这个呢~”
“张医生喜欢叫的那个女人呢？”时虑突然问。
“怎么啦，你们想试试多人？”女人笑眯眯看了时虑一眼，“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温何一愣，“她不在这里工作了？”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女人从墙上勾下一串钥匙，丢进温何手里，指尖从他白玉般的脸颊划过，揩了把油。
嘴角一勾。
红唇一张一合。
“就是……死了。”
“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