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瞳孔皱缩，几乎瞬间变了脸色。
“这不是幻境吗？！幻境中的东西怎么会跟着我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三枚铜钱，呼吸紊乱。
“师妹，这不是幻境呀，比武台上本身就是个法器，送你的神魂去三千小世界悟道去了，考核中遇到的人是下界的凡人呀！”
构八通过了考核，此时正叉着腰，半倚着一旁的高台，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江素喃喃道，“所以，考核里面的都是真的？”
构八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否则区区幻境，怎么配得上我十方门内阁的考核。”
江素轻抿唇线，握紧铜钱的手，微微颤抖，“他们的时间……”
“这个啊，比咱们慢，咱们就是提前过一下他们的人生，给他们托个梦，结果不会相差太多。”
江素骤然转身，重新立于比武台中央，攥紧铜币。
“我要再考核一次。”
构八怔了怔，“你说什么？”
“师妹，你已经过考核了啊，有长老同意你的做法。”
下一刻，神魂抽离之感再次袭来。
江素原本只当幻境，遇到这种留守老人剧情，不救就不救了，自己还能给他选择安乐死，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
那是真人的话，她怎么可能让人家卷草席里直接死了啊？
她是医修，是大夫是医生，绝对不会心知肚明可以救，却不动手，转而告诉他，等死更好啊？！！
江素那时候，纯粹是为了减少麻烦。理想很丰满，活着无用直接死，现实很骨感，无用也得活着啊！
她直接从斗阎罗变成活阎王了！
“不行不行，胡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到底哪个长老见了我这答案直接给通过了，他真是疯了！”
再睁眼。
江素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小女童的身体里，此刻自己正站在木垛子之上，手里攥着刚找到的三枚铜板。
如果没记错，接下来的剧情是……和老头并排坐，老头怕她染上病气离得远，又给了她仅有的一个馒头。
“咳咳咳。”
老头熟悉的咳嗽声传来。
江素二话不说从木垛子上跳下来，火速搬了两个木头凳子紧紧贴着放，又以一己之力，拉这老头坐在木头凳子上。
“囡囡你这是？”
白发老者眼神茫然，眨巴着眼，缺发现已经昏花，看不清这个孙女的脸了。
“囡囡，爷爷这里有个馒头，你自己吃了，莫要给你爹和弟弟，你也不容易……”
江素强行夺过馒头，直接塞进话没说完的老头嘴里，偷偷又渡了一点元气在馒头中。
她这一用力，老头险些佝偻着腰，仰头摔过去。
江素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院子里被雨打湿的衣服拽过来，拧出雨水让老头就着药喝了。
这白发老者才终于顺了呼吸，坐回圆木凳上。
“囡囡……这是……”
老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中气十足，“我……年轻了？”
江素没有和他多纠缠，将木垛子里一些木刺拔出，对这老头身上的穴位，重手刺入，轻手提出，此为针灸之补法。
现如今伤寒已除，老爷子也已经恢复过来，江素作为只拥有小崽子身体的仙人，哈欠不断，困意袭来。
白发老者默默扶着墙弯腰，捡起地上的三枚铜板，主动递给江素，“你不是囡囡，但……感谢仙人。”
江素怔了怔，她确实这一次没打算隐藏自己。几岁的乡野女娃会救人绝对不可能，医道自古都是家传之道，寻师远比其他道要难，不少救命药是独门方药。
她如今露了这一手，这老爷子再糊涂也能猜出来。
他见江素不收，两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她面前，江素心中大惊？！
折寿啊！我才十八！
白发老者在风雨中不畏寒，不惧病痛，只双目死死地盯着她，眼角含泪，哽咽道，“我那囡囡小孙女还在吗？大仙你需要什么才肯放过她。”
江素:“……”我成黄鼠狼了还是狐狸了？保家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老头信仰挺杂啊。
“她没事。”小女娃娃奶声奶气的说着疏冷无情的话，倒这样有些仙家上身的模样。
白发老头咬紧牙关，面上的褶皱牵动，一副苦相，眼底含泪，他突然磕头，哽咽道，“拜见白仙。”
一直以来，白仙都是这些凡人供奉的保家仙中主管健康平安的仙，实则为刺猬修成人仙。
江素心中不悦，“我只是来救你的，暂借她身体一用。”
老头子愣了愣，眼神里写满了受宠若惊这四个字的真实反应，“老头子我……还有仙缘。”
江素这一次握紧了他送来的三枚铜板，阖上双眼，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
再次睁眼时，江素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比武台，这次周身却并没有雷电纠缠的难舍难分，
台下的构八见她睁眼，面露喜色，立刻挥手，胳膊下夹着的是问道榜卷轴，取过卷轴打开，高声喊道，
“师妹，你可回来了！恭喜！重新考核后你竟然顿悟了，道有所长，直接提升了六十三名，现在你是医道第884名！”
江素默默攥紧拳头，掌心第二次传来坚硬的咯手感。
“既然收了钱，我自然会救你。三枚铜板，一条命，阎罗亲自来……也要问我行不行。”
青衣少女兀的笑了，唇角微微上扬，轻轻浅浅的弧度勾勒出阳光洒下时的暖意，仿佛有微风拂过，她的心绪随着破屋，散去淅淅沥沥的阴雨。
她从高台下飞去，似笑非笑的抛起三枚铜板，心情无比畅快，不禁感慨到，“赚钱……真舒服啊。”
构八不明所以，盯着她手里的铜板，疑惑道，“这不是下界的货币吗？你还真拿出来了？”
江素得意的斜眼扫他，嘲讽到，“呵呵，这叫做我的诊金，你懂什么。”
“构八师兄……注意你的勾八吧，欢喜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次日。
古月躲在小崽子的窝旁边，用手指缠着小老鼠尾巴，
“鼠鼠我呀，在劫难逃了呢……”小灰老鼠生无可恋。
孟回反而一本正经的嘟着嘴，脸粉扑扑圆乎乎的，奶声奶气道，“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江素一从石室出来就见到这幅画面，她清楚的听到自家小崽子在说什么。
“……孟回，把守书老头偷偷送你的书拿出来，以后这个类型不许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