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石上的绿光写着，“擂主江素，一胜。”
她赢了。
清尘医仙走到她身旁，眉梢里挂着浅淡的笑意，“原来你真的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江素冷着脸，若无其事道，“听了一半，留了一半。谁让你当时听到我是天医一脉，眼里的惊喜毫不掩饰，清尘医仙，你的表情太过明显了。”
若不是这人反常的态度，江素也不会猜到天医一脉的传承会在这个擂台上禁止使用。
时间久了，她都快忘了，这些所谓的传承，当时是以禁术为名被她学的。
少女的嘴角勾起极好看的弧度，眼底张狂又得意，“清尘医仙，你平静的像一潭水，可是水是不会突然为谁而欣喜。”
下一秒她又恢复原本的冷清，“你很奇怪。”
“一边隐藏自己的情绪，一边又会为小事而动容。可惜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不然……”
说不定，她可以真正的认清这人的本质。
这个清尘医仙只给她一个感觉，就是模糊，看不透，认不清。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当时是否是故意露出破绽，做出因她是天医而欣喜的眼神。
沈忱的双眸漆黑的像两颗黑珍珠，此刻极为明亮，江素甚至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忽而笑了，“江医仙，你我会再见的。”
江素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未必，我对你没兴趣。”
沈忱平静的看着她，“天医的事情，我有所保留。”
他翘起嘴角，竟有几分方才江素的张狂，这和他眼底的古井无波大不相同，“我在中土之地，清尘仙宗，等你。”
他缓步下台，擦肩而过之时，突然侧过头，热气落在少女的耳畔，压低声音，“问令尊好。”
江素正在原地，看向他离去的身影，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紧，骨节声响动。
他怎么也认识江水流。
“小师妹！你要不要歇一歇，我来给你倒杯茶。”柳云清笑吟吟的夺过红衣修士手中端着茶具，泡茶倒茶，甚至还将滚烫的茶水冰到常温。
江素望向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下一刻转身回到位置上，“速战速决，医道中人，莫要让我等太久。”
……
“这位道友！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若你真是为了那场幻境，一定要将我斩于你刀下，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司空手脚被捆的结实，挣着几下后发现这绳子甚至更紧了。
姜枫蹲在他身前，面色阴沉，阴鸷的眼神仿佛一把剖心刀，微微眯眼，将他片片凌迟。
“你觉得你的过去很荒唐？”
司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心知和这人是交流不下去了，“是你，不是我！我本就是凡人修行出来的，自然有七情六欲，我对不起张映月是我的事，你为何要苦苦纠缠于我。”
他苦口婆心劝道，“道友，我见你也有道侣和孩子，应当也知晓，这情和爱，是最不能避免的事。”
“没有。”姜枫冷冷道。
司空眉头皱的更紧，“啊？”
“那不是我的道侣，我是剑修。”
姜枫厌恶的看着他，“原本我想不明白有情道和无情道的差距，修士皆说，无论是刀，剑，符，阵，最后都要在面临人的七情六欲时有所抉择。”
“如今见了你，我才知晓。”
“我是应该修无情道的。”
司空茫然的看着这剑修，心里心里更加困惑，“道友，我就是错过了一个爱我的人，你没必要这样吧。当初年少时见映月，我是满心欢喜的，之后重重误会都在于我，虽然她已经辞世，但男女之间情爱酸楚，一直让我痛彻心扉难以忘怀……”
话音未落，银剑架在他的脖颈处。
姜枫眼神冰冷，淡淡道，“你想多了。”
“我修无情道的目的，只是为了砍你这种人脑袋的时候，不会为了顾及别人的心情而犹豫不决。”
“我想杀你，仅此而已。”
司空察觉到周身的杀意，意识到这人所说并不作假，这个剑修很别扭。
既因为他风花雪月的过往而心中生憎恨，却又担心不知道谁的心情，而要修无情道。
“唉，道友，你修不了无情道。”
姜枫将剑收回，脚踩在剑面上，利落的系了绳子在剑柄。
“我修得了。”
“这天底下，没有我姜枫修不得的功法。”
玄衣剑修的剑下挂着一个人，一路向中土飞去。
南火秘境关。
……
“还没有人挑战江医仙吗？这都第三天了，再没人来，医道的比试可就要结束了。”
“清尘医仙都输了，谁还能比得过她啊，那些医修本就是在最初的三天被清尘医仙败了个遍，如今想和江医仙比试也没机会了。”
“而且江医仙年纪小，才十九岁，他们这群医修好些都是白胡子老叟的容貌，哪里会愿意来。”
江素坐在擂台边缘，吐出最后一节鸭骨头，接过红衣修士递来的茶水，大口饮尽。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方折掐指算过，“嗯。”
“还有多久。”她四仰八叉的往后一躺，丝毫不顾及仪态，眼底是密布的红血丝。
“一息。”
证道石突然发出剧烈的光芒，台下众人纷纷望去。
［医道第一，江素。］
瞬间，所有人一起欢呼，纷纷站在擂台前拱手行礼，“江医仙，恭喜。”
江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毫不犹豫的往红衣修士身上一趴，轻声呢喃道，“走，累死我了。”
方折微微蹲下，随后起身又轻手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站起后又将她往肩头一抗。
江素的半截身子就在他的后背悬着，两个手臂无力的下垂。
柳云清眉头皱的紧，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中剑，跟在身后。
他总感觉自己的小师妹像个被扛着的咸鱼，他开始怀疑方折究竟知不知道该怎么拱白菜。
金花玉端着茶水盘，手里掏出钱袋，向周围撒去，“我小师父是丹道第一人，也是医道第一人。都给我去买酒喝，我要让这万宗岛的人都知晓她的名号！”
……
客栈门口。
银衣修士口塞破布浑身被绑的严严实实，倒在一旁。
黑衣剑修手握银剑，眼神阴鸷，周身冷意森森，
“放下江素。”
“我的剑，三日没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