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曲秀雯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今天下午放学，子珩身上的衣服多了些褶皱，衣摆裤腿上还沾了泥土，进门的欢呼雀跃声也没了，耷拉着脑袋。
“咋了？和人打架了？赢了输了？”
子珩错愕的抬头，奶奶没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也没唠叨他不要惹事。
“没赢没输，被老师看到了，明天上学叫家长，不然就不让去学校。”子珩低垂着脑袋，小声说完，拿小眼神瞥曲秀雯。
“哦~叫家长啊，那我得去看看。”
“奶奶，你不生气吗？”他和同学打架，他不好好学习，如果妈妈在，肯定要批评他一顿，他给妈妈丢人了。
“暂时不生气。”
“啊？暂时啊~”那之后那？
“子珩，打架本身是没错的，如果别人欺负你，欺负到咱们头上，肯定要还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但是你要判断这件事需不需要打架来解决，如果不打架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能不能打过对方，打架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住，知道吧，现在先和奶奶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奶奶来判断一下你有没有错，明天去学校，奶奶是去道歉，还是去帮你讨公道。”
曲秀雯拉个凳子过来，坐在孙子面前，听他把前因后果讲清楚，顺便问下他和班里同学之间的关系，明白明天该怎么做。
站起身，拍拍孙子的肩膀，“写作业去吧，一切交给奶奶，等会吃晚饭。”
“奶奶？”
“咋啦？哭不出来。”曲秀雯捏了两下他肥嘟嘟的小脸蛋。
“哭不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汗。”
“明天见机行事，如果那同学和他的家长不认错，反而责骂你和你同桌，你再哭，没有眼泪也要嚎大声点。”曲秀雯说着，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啊啊啊~那可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最喜欢的玩具，我的生日礼物，啊啊啊~让他摔坏了，不认错还打人，啊啊啊~”
子珩嘴巴张得圆圆的，真要这样吗？好丢人的样子。
“学会了吗？”
子珩木木的点头，悄悄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明天记得带点零食，谢谢你同桌。”
“好。”
小孩子吵闹，子珩和同桌在玩玩具，另一个高胖的男同学也想玩，不给，就抢，抢的过程玩具摔坏了，子珩和男同学打起来，体力体型都不敌，同桌上去帮忙，三人混战，其他同学叫老师过来，被逮个正着，都是调皮令人头疼的孩子，摔坏了八九十块钱的玩具，老师不可能说两句事情就过去，村里孩子大多都是爷奶在带，万一遇到撒泼的，不如直接叫家长，让家长把孩子打一顿。
第二天一起去学校，已经有一个老太太在教室等着了，问过之后，是宋奶奶。
“你们来得早，哪个庄的？”
“李家庄。”
“李家庄？他有一个堂姑奶奶。”曲秀雯指了下孙子，“就是嫁到你们庄，姓李，都叫他华子。”
“是不是住村中间？靠南有个小水坑，他家大儿在省城当老师。”
“恩，好几年没去了，老大是大学老师，老二老三开大货车一起跑活。”
“他们家辈分高，凌云得叫太奶奶。”
“都是亲戚邻里的，以后他俩就是同学朋友，有空带孩子来家里玩。”
村里上学就是这样，几个村里的孩子，一叫家长，家长一闲扯，都能扯出亲戚关系。
“凌云回家经常说那，同桌多好，还有城里新奇玩具，还给他带零食，你们才是多来家里玩，到时候我杀鸡。”宋奶奶脸上笑出褶子，一脸和气。
“同学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啥时候孩子星期，一起去赶集。”
“行。”
两个老太太聊得开心，两个孩子手里拿着零食，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开心，完全没有叫家长的紧张感，也没有被训斥的害怕。
就是上课铃响了，另外一个男同学没来，他的家长也没来。
蒋老师进到教室，让同学们先把今天要学的课文读熟练，不会的生字画圈查字典，示意两位家长教室外交谈。
“抱歉，单明子珩的家长，这位是宋凌云的家长吧，非常抱歉，三个同学的事我也了解了，今天汪宝德的家长有事没来，之后我一定惩罚他，至于玩具，您看要赔多少钱？”
蒋老师也是头疼，汪宝德被家里惯坏了，说也不听，打更打不得，一年级刚开始犯错，家长还配合教育，赔偿几块钱，现在根本不来了，来了也是撒泼打滚，赔钱更是没有，赔钱就是要了她老太婆的命。
“蒋老师，您能明辨是非就好，我家子珩也有错，不应该把那么贵重的玩具带到学校来，事情就算了，都是同学，赔个十块钱，意思意思就行。”
“应该的，下次玩具还是不要带到学校来。”
“以后还要麻烦蒋老师多照顾，子珩男孩子，也是调皮，玩具无所谓，就怕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听说那汪同学又高又胖，咱们农村到处都是石子砖头，可不能敲破了脑袋，那是要命的事。”
宋奶奶也跟着附和，其他都是小事，身体健康是大事。
“这个事您放心，我肯定严惩，不让事情再发生。”蒋老师松了一口气，男学生调皮点没啥，就怕家长胡搅蛮缠，好在这两位家长都明事理。
“那我们就不打扰蒋老师上课了，蒋老师辛苦。”
“蒋老师辛苦。”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这个事就算过去了，等放学，曲秀雯告诉子珩，以后碰上汪宝德这样的同学，不要硬碰硬，及时报告老师，他在蒋老师那里劣迹斑斑，家长再难缠，老师总有办法治他。
农村人，怕老师的还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