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沈宴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话，顾长河才愿意慢慢松开他。
沈宴清这才得以缓口气，去小方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顾长河就那么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动手动脚了，走到哪跟到哪。
沈宴清眨眨眼睛，笑声有些勉强：“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长河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小表情要多委屈多委屈，顶着那么高的个子和那么俊的一张脸，活像沈宴清欺负了他一样。
沈宴清指指凳子让他坐下，他虽然没答话，但还是乖乖坐在沈宴清对面，仍是直愣愣地看着。
沈宴清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喝着茶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顾长河坐的端端正正，活像一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然而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声音也细哼哼的：“师尊……你睡了四年了。”
沈宴清的表情一下就绷不住了。
他是觉得自己睡了蛮久的，但没想到有这么久。
也亏他没在现实世界，要是他在现实世界，有几个四年给他睡的？
“那天过后，情况怎么样呢？”
沈宴清没明说，但是顾长河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
顾长河努力想了想，脸色有些不太好，却还是乖乖道：“那天过后，师尊你就一睡不醒。”
沈宴清：“……”
“我是说，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顾长河冷漠脸：“不知道。”
一个师尊就够他担心了，他又不闲，管不了那么多人的事儿。
“……”沈宴清一噎，本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没说。
“墨歇呢？他怎么样？”
顾长河声音淡淡的：“他应该在云海间吧。”
说完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补充道：“或者在别的地方。”
沈宴清：“……”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啊。
“其他人呢？百里域？幽梦仙君？或者清光宗那几个家伙？”
顾长河脸上没了表情，似乎耐心被一点点磨灭：“不知道。”
“……”沈宴清生气了。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他信息闭塞很痛苦啊！！
0315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喊了半天喊不来人。
他就不信，当日场面那么混乱，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在长白峰里睡个四年！
沈宴清眸子一转，正好和顾长河对视。
他眸子里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热烈缠绵的情意温柔又含蓄，还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可怜与祈求。
“……”沈宴清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但是话又说回来。
他轻咳一声，道：“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我待会去问墨歇他们。”
顾长河坐着不动，好像没听到他说话。
沈宴清没太在意他，站起身，打算去云海间看看。
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
不料他刚站起身，顾长河就跟着他站起来。
“你一起吗？”沈宴清还以为他要跟着，随口说了句，就准备去梳一下头发。
刚背过身子，腰上却被人牢牢箍住。
顾长河把脸贴在他肩上，沈宴清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清楚的听见他沙哑的带着轻颤的声音：“师尊。”
“你怎么不问问我。”
没等沈宴清接话，顾长河哼哼两声又继续说。
“你都要把别人问过来一遍了。怎么不问问我。”
他说的很慢，咬字清晰，拖着长长的尾音，好像在撒娇，又好像是被忽略后正常的情绪映射。
沈宴清有些好笑，任由他抱着，自己转了个身正面对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你……我这不是能看到你吗。”
“我是先看到你好，才问别人的，不是吗？”
沈宴清说话轻轻的，落在耳朵里，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抚过他的心脏。
顾长河有两秒没说话，只是亲昵的蹭着他。
半晌，才闷闷道：“不要。”
“师尊就是没问我，也没和我说完话。”
“什么没说完？”顾长河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儿，沈宴清揉揉他的头发，轻声细语。
这话好似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他把下巴搁在沈宴清肩头，手指揪起一丝头发把玩着。
“师尊没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没告诉我你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河如数家珍，一件一件说着，眸光散漫的看着手里那一缕乌黑的发丝。
“那是……”沈宴清刚想开口，又被顾长河毫不留情的打断：
“师尊也没告诉我，为什么亲了我就跑，为什么又睡了四年。”
“……”沈宴清一噎，一道他觉得不属于他的记忆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沈宴清尬的满脸通红，脚趾抠地。
不是吧。。。
……啊？
顾长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手上细细地捻着那缕头发，揶揄道：“师尊怎么不说了？”
“刚才不是急着解释？”
“……”沈宴清的脸羞的像那天边的一缕火烧云。
老天爷呀。
天知道他当时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我……”
沈宴清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顾长河却不满意他这个速度，毫无诚意的哈哈笑了下，道：“师尊按照这个速度说下去，我们估计要说到明天天亮了。”
“……回来说，本尊去云海间有点事。”
沈宴清猛吸一口气，伸手想推开他，奈何顾长河虽然说是虚虚的搂着，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沈宴清几次三番的尝试。
眼看尝试无果，终于在沈宴清要发脾气的前一秒，顾长河张嘴了：
“师尊想问什么？弟子都能说。”
沈宴清：？？？
“你刚才怎么不说？”
沈宴清怒了。
“不想说。”
“……”沈宴清放弃抵抗，老老实实的站着。
“说吧。”
“师兄死了，轩辕忆带着景行渊跑了，俞前辈可能是一起走了。司寒尽和尉迟峥回魔教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在沈宴清耳朵边呵出一口热气。
“那家伙天天来探望您，不过我没让他上来。”
“清光宗的老东西不依不饶，硬要抹黑我们，百里长老很生气，当场把他打了一顿，他就乖乖闭嘴了。但是墨长老还是赔了人家好多灵石，他才不来闹。”
顾长河缓缓开口，每一句话的尾调都拉的长长的，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勾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