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中的沙子缓慢且坚定的流淌。
人总是会通过这种具象化的方式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云凯和莫飞被重重的砸在地上。
扬起的尘埃落地，两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沙漏里的沙子没了，输的人给钱了！”
一个秃头犯人拿着一顶破帽子，走到另外一堆犯人跟前。
“这时晦气，就差那么一点。”
其中一个犯人吐了一口唾沫，将一张皱皱巴巴的钞票扔进破帽子里。
“嘿嘿，你还真别说，这俩小子坚持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你说会不会有一天……”
“闭嘴！”其中一名犯人立刻打断，“让威伦听到，待会儿躺在那里的人可就是你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云凯和莫飞几乎每天工作完都会在矿坑中挑战威伦。聚在这里看戏赌钱已经成了这群犯人每天固定的消遣方式。
威伦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落在地上。
旁边的小弟眼疾手快，递上一条黑乎乎的破毛巾。
“头儿，还是你厉害。”小弟竖起大拇指，“这俩小子蹦跶了一个月，这不还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少废话，把烟给我！”
威伦没有接过毛巾，而是瞪了小弟一眼。
“哦哦，忘了……”
小弟急忙拿出一根烟递上去，利落的拿出火柴点上。
威伦猛吸一口，将烟雾含在嘴里，一副满足的表情。
烟雾缓缓吐出，威伦脸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很多。
“这次你们输了？”威伦掐灭烟头。
“谁能想到他们还真坚持了一沙漏的时间，这次可是让对面那几个家伙赢了不少钱，估计这几天输的他们都赢回来了。”小弟一脸惋惜。
“这么说是我害你们输钱了？”
“头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今天是这俩小子运气好，再说钞票这个东西在这里不就是一堆废纸，擦屁股我都嫌硬。”
“他们俩进步比我想想的中的还要快，下次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多……”
“要不下次我就赌他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点……”
“时间到了，先回去吧。”
几辆运输车像是几只虫子一样钻出矿坑，回到监狱。
云凯和莫飞坐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吃着东西，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都在回想着今天威伦的每一个进攻的动作。
赢钱的那个光头犯人端着盘子来到两人旁边。
“干嘛？”云凯问。
“当然是来谢谢你们了！”光头拿出两个西红柿放在云凯面前，“多亏了你们，今天我赢了不少钱。”
云凯看着桌子上的西红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嘿嘿，那是当然。”光头搓了搓手，“你就给我透个底，下次你们能坚持多久才会趴下。”
“把柿子拿回去吧，我可不是你赌钱消遣的工具。”
“别这样，要不下次赢了钱分你们一分，不过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光头手伸进帽子中拿出三枚硬币，四下看了一圈，趁人不注意放在云凯面前。
云凯拿起一枚硬币问:“这个东西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吗？”
“这里是没用，可是说不准有一天咱们刑满释放，外面没有这东西可不行。”
“据我所知，这里可都是重刑犯，恐怕这辈子是没机会出去了。”
“机会还是有的，每年监狱都会选出来一批工作好的人释放，听说有能力的人还能给一个像样的工作。”光头指了指硬币，“有了这个，到时候打点一下狱警，说不定还有机会。”
“想什么美事……”云凯吃了一口面包，“放你出去，还给你工作，是不是还给发一大笔钱。”
“钱倒是没有，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威伦就是之前被放出去的那一批人。”
“那他怎么又回来了？”
光头靠近云凯小声说:“这种事谁知道，他在这里是老大，出去就是一个怪物，谁能瞧他一眼。”
“你说的也对，可是这个规定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给这些人一点希望，他们才能老老实实工作，我听说有人能被安排去尤艾斯家族的公司里工作。”
“尤艾斯家族？”云凯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和赫普鲁家族哪个厉害？”
“这还用问，当然是赫普鲁了！”
一提到赫普鲁家族，光头不自觉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别说了！”云凯脸上的鄙视都快溢出来了，“我就是被他们给送进来的。”
“那你们更厉害！”光头再次竖起大拇指，“尤艾斯唯一比赫普鲁强的地方就是可以让外人加入他们，说不定有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就是需要咱们这样的人。”
“要是有机会，我也加入他们，和法里斯作对。”云凯恶狠狠的攥紧拳头。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咱们现在挖出来的矿石就是卖给他们的，你在这里每工作一天，人家口袋里就会多装进一些钱。”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这辛辛苦苦挖石头，就是给他们打工？”
“你就算是出去了，也还是给他们打工。”光头似乎意识到不对，“我忘了你们不是塔兰人，你们不用给他们打工。”
“你刚才说的那个选拔人离开这里，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下个月吧，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准备了。”
“这么快，主要是什么选？”
“听说是一些考试，那么身体好，要么脑子好。”
“能不能具体点？”
“我又没去过，上哪知道，你还不如去问威伦。”
“你在这这么长时间了，就不想报个名？”
“我自己多大本事我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威伦从来不让我们去。”
“这是为什么？”
“不想让我们离开呗！”光头咬牙切齿，“他自己不想出去，就想着留我们在这里，我现在倒是希望你们两个能打败他，最好是让他永远也爬不起来，这样我们才能看到一点希望。”
“放心吧，早晚的事。”云凯信心满满。
“我也相信你们。”光头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长短不一的线，“我都给你们记着，你们现在能坚持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我今天晚上做个新的沙漏，你就告诉我你们能坚持多久。”
“大概这么长……”
云凯两根手指比出一小段，代表着沙漏中沙子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