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到家的时候，发现秦母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口。
见到秦肆酒，秦母眼眶瞬间红了，嘴里念着：“又长高了，还瘦了，是不是不习惯那边的饭菜啊？”
秦肆酒微微一笑：“我适应能力不错。”
“快进来休息会，这一路颠簸，肯定累坏了。”
秦母抓着秦肆酒的手，将人拉进了屋。
身后的秦北没跟他们进去，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忙。”
“又忙，又忙。”秦母假意生气道：“你这两年都快要住在公司了，今天你哥回来，就不能一起吃个饭再走？”
秦北语气没什么波澜：“爸现在病危，公司里那些老狐狸本就坐不住，前几天跟盛景的合作柳氏又横插一脚，我总得去处理。”
秦母皱了皱眉，“柳氏不是搞珠宝的吗？怎么和咱们房地产染上关系了？这合同你有把握能签下来吗？”
“柳董事长近些年身体也不好，早就开始放权给他那个废物儿子了。”
“你是说柳氏现在是柳辰那孩子接手？”秦母问道。
“嗯。”秦北淡笑一声，笑声里面夹杂着微微的讽意。“柳辰向来自不量力想染指我的东西，不过这次玩大了，竟然想在我的生意场上分一杯羹。”
“哎呦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秦母看了眼秦肆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柳辰关系挺好的。”
若是从前，秦肆酒听见这话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但现在他脸上的微笑变都没变，淡声道：“您不会觉得是我教唆柳辰抢生意吧？”
秦母眼神闪过一丝尴尬，“妈没那个意思。”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快洗洗手吃饭吧，妈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小北，你也别急着走，一块吃点。”
这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温情，安安静静的。
吃过饭后，秦肆酒回了自己的房间。
里边空空荡荡的，以前的东西他都带走得差不多了。
现在看来，这里更像是一间没来得及打扫的客房。
秦母站在客厅，抬头往楼上看，说道：“当年你带走了好多东西，妈本想给你重新置备的，但是小北说他给你安排住处。”
她顺口说道：“小北早就不跟我们在一块住了。”她看着旁边的秦北，“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小北，你是不是打算让哥哥去你那住啊？”
秦北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闻言他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还没开口回答，秦肆酒便拒绝道：“不必，我去住酒店。”
说完，秦肆酒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大了点。
他补充道：“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更何况我过阵子就回去，住酒店更方便。”
秦北冷淡地看着他，眼神除了疏离以外丝毫不含其他。
“啊？这...”秦母看向秦北。
秦北没什么意见，冷淡地点头：“都行。”
说完，他朝秦母点头示意道：“我先回公司了。”
从始至终，没多看秦肆酒一眼。
正合秦肆酒的意，这次回来他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只想平平静静过完这段时间。
秦北走后，秦母又拉着秦肆酒说了挺多话。
母子亲情早就淡了下去，秦肆酒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微笑，静静聆听。
话说得差不多的时候，秦肆酒才说道：“妈，我去医院看看爸。”
秦母从房间里拿了包换洗的衣服，说道：“妈跟你一块去，正好今晚上我得在那陪着。”
病房是秦北特意命人安排的VIp病房，房内的设备一应俱全。
秦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身体不再像前些年那般，乍一看竟然瘦的有些吓人。
秦母坐在床边，拉着秦父的手说道：“我们的阿酒回来了，你还不睁眼看看？”
她又碎碎念了很多，可床上的人半分回应都没有。
秦母叹气：“你爸这一睡，我是真害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到那时候可怎么办啊？”
秦肆酒：“放心吧，肯定会醒过来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您还有秦北。”
“但愿吧。”秦母正伤心着，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
秦肆酒又在病房内坐了一会，还是秦母开口让他走的。
“阿酒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有妈妈在这就行。”
秦肆酒没推脱，点点头应了。
刚准备出门，身后又传来了欲言又止的声音。
“等等！”秦母叫住了秦肆酒，但又没继续往下说。
秦肆酒礼貌地问道：“是还有什么事吗？”
秦母吞吞吐吐半天，秦肆酒忽然笑了，问道：“您是想跟我谈谈秦北的事情？”
秦母眼神复杂地盯着秦肆酒，点头道：“嗯，妈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将来我跟你爸都不在了，你们就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亲人。更何况你弟弟他...”
“怎么？”
秦母看着秦肆酒继续道：“你弟弟他嘴上不说，对你表现的又这么冷淡，但其实他比谁都想你。”
秦肆酒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笑意难以维持。
“我跟他总共就没相处过多长时间，您怎么会这么说？”
“你不信？”秦母回忆道：“你都不知道你刚走的那几天，小北那孩子整个人性子都变了，变得比从前还要乖张古怪。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他偷偷进你的房间，我就知道这孩子是想你。”
秦肆酒的注意力都放在最后一句话上面。
秦北进自己房间做什么？
听得他好膈应。
出了医院，秦肆酒再次看见了那辆打着双闪的宾利。
有免费的车坐，秦肆酒也懒得冒着雨再叫一辆。
一上车，秦北率先叫道：“哥。”
只不过这次的语气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好像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
“嗯。”秦肆酒身上潮乎乎的，注意力都在衣服上，“送我去冠豪酒店就行。”
车子在雨幕中穿梭，雨声噼里啪啦砸玻璃窗的声音，炸响在秦肆酒的耳膜。
他看着越来越偏离的路线，终于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秦北顺着后视镜看他，那双冷淡的眼眸中，一点点，一点点，聚起偏执的笑。
“秦肆酒，我告诉过你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