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劲生再来到急诊室前，郝天雄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只觉得荒谬，一个荒谬的人带着他去了个荒谬的地方说了些荒谬的事，现在还荒谬的不见了。
急诊室里郝治依然昏迷，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肖劲生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下巴下面，低着头沉思着郝天雄说着的话。
什么叫他是重要的信息？还是说，他又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呢？
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但是又会有什么人会知道他在人界的身份呢？
越想头越疼，肖劲生决定去问问柷杌，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套出什么话。
最后看了眼郝治，肖劲生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了急诊室。
……
“知道你身份的凡人？当然有啊。”
幻境中，柷杌一边躺在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躺椅上摇晃着，一边慢慢悠悠地回答着肖劲生的话。
肖劲生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扑到躺椅旁边，激动地问道：“那你知道都会有谁啊？”
柷杌“啧”了一声，小眼睛转了转，随后开口：“李梓熙和季羡礼啊，他们不都是人吗？”
“……”肖劲生此刻想拿把刀把他的胡子刮下来做成弹弓用来弹鸟屎玩。
见他没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柷杌尴尬地咳了几声，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按道理来说，能知道你身份的人类，除了你的同事和季羡礼这种从事这种事情的人，是没有人发现的。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有人知道你是渡仙人？”
肖劲生点了点头，思考了一瞬，又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人家只是说自己有另一重身份，好像也没说直到他是渡仙人吧？
或许他认为自己跟季羡礼一样是个道士也说不定呢？
柷杌看他跟个拨浪鼓似的一会儿头摆来摆去，刚想问他是不是脖子抽筋，肖劲生就站了起来，对他报了个拳：“你等我想一想这个问题。”
然后在柷杌发话前大手一挥就出了幻境。
“嘿……没，没礼貌。”柷杌一气之下朝着空气大喊。
肖劲生回到学校时，天色已晚。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穿过空荡荡的操场，走过林荫小道，脚步有些沉重。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偷窥。肖劲生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然而，当他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时，一阵强烈的寒意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只见黑暗中一道黑影迅速掠过，速度快得惊人。他眉间微颤，顿时停在了原地，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一阵尖锐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无数冤魂的哀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凄厉而惨烈的叫声像指甲刮过黑板发出的刺耳挠心的音调，硬生生逼到了肖劲生的耳朵里。
“万鬼同哭……”他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黑暗中，无数模糊的身影浮现，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裳，面色惨白，眼神空洞。他们无声地哭泣着，泪水化作一股股黑雾，在夜空中缭绕。
肖劲生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他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铁链禁锢住，他紧紧盯着那些漂浮的冤魂，他们的哭泣声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要把他的心肝肺都掏出来才罢休。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这种事情都能被他碰到。肖劲生刚想夸奖一下自己的好运气，抬头忽见天上一轮圆月，如水的月色惨白地近乎不近人情，恰恰就在被他瞥见的下一秒被云遮了个严严实实。
视野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他却已无心思关心这些，刚才的月亮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是七月十五。
农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冥界之人可在这一天回到人界再看一眼家人。但也不乏冤魂都是趁机逃离阴间的，这不，他刚来学校，转眼就碰到了冤魂大军。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速度快得让他无法反应。他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道黑影瞬间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肖劲生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等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比他更快地发出了一道雷电，将那恶鬼劈成了干尸，消散在空气中。
“额……我这是条件反射……”肖劲生弱弱解释。
其他冤魂显然不会听他的屁话，见自己的同伙被虐杀，纷纷发出尖锐的哭声，全都怒目圆睁，如同利箭一般奔向肖劲生。
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无数的冤魂围绕着他，试图将他吞噬。
肖劲生也很无语，他真的不想出手打得他们魂飞魄散，让他们永无轮回，毕竟自己还是想要点功德的。
他转身欲逃，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突然，一阵冷风呼啸而来，一道黑影快速逼近。肖劲生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鬼影站在他面前，面容扭曲，眼神凶狠。
“不是，哥们你来真的？”肖劲生差点没刹住，酿呛地停稳，他刚准备举手，却被那鬼影突然张开的血盆大口给吓得一哆嗦，紧接着，那鬼影竟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别动手！”那鬼影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肖劲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鬼影竟然会说话，而且还会讲人话。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鬼影，发现它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丝悲伤和渴望。
“找人？”他疑惑地问道，“你找谁？”
鬼影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着说：“我，我找李浩然，他……他在这里读书。”
肖劲生故意“哦”一声拖长了尾音，注意到身后那些忽然变得异常乖巧的冤魂，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个憨憨的大高个是他们之间的头领。
“李浩然嘛，行，你跟我来吧。”